可他呢?嘴上喊着大叔,心里却从没真正尊重过你爸爸的职业,甚至还借着柯南的身份,暗中指点你爸爸破案,
让外人觉得你爸爸的成功都是靠他,你就没觉得憋屈吗?”
小兰的肩膀狠狠一颤,想起新一每次喊“毛利大叔”时的语气,那里面确实藏着几分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她想起雨伞的事,那次两人出门遇雨,
他只带了一把伞,却把伞全往她这边遮,自己半个身子淋在雨里,她当时觉得浪漫又感动,
可现在英理的话点醒了她——他明明可以提前准备两把伞,这所谓的浪漫,不过是随手为之的自我感动,而她却傻乎乎地记了那么久!
英理看着小兰垂泪的模样,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怅然,一字一句地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细节缓缓道来:“我还知道一件事,上一辈子啊,那个丫头喊博士,喊的是‘游泳圈’,具体的称呼我记不太真切了,但绝对不是什么不礼貌的话,全是为了博士的健康着想。你也知道博士那性子,总忍不住偷吃汉堡那些高热量的东西,说了多少次都不听,她没别的办法,才起了这么个外号旁敲侧击。不光是这个,她还逼着博士做早操,嘴上说着‘做早操能活动筋骨,要是血糖不稳还偷懒,等七老八十了,搞不好会血脉不通甚至瘫痪’,把博士吓得够呛。博士总爱鼓捣些危险的实验,她就拦着,说‘那些危险的实验别自己瞎折腾,真要做,有什么体力活、危险步骤都让我来’,半点不让博士冒风险。”
“你以为她只是管博士的饮食和作息吗?博士还总爱捡些过期的食物吃,她发现后,不光把过期的全扔了,还天天帮博士搞卫生、做料理,把博士的饮食安排得明明白白。你是不是一直奇怪,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做一手好料理?还懂那么多医学知识?都是为了照顾博士练出来的啊。她拿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时,博士吓得赶紧按她说的做,那些药丸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能让人精力集中、工作效率加倍的,也有调理身心、改善体质的,全是她特意为博士研发的。”
“还有那群孩子,你真觉得少年侦探团能平平安安走到现在,全是靠运气?工藤新一只会扑向你,可她得照顾着所有孩子,
新一或许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但她不行,她要么在博士家陪着那群孩子打游戏、听他们叽叽喳喳说趣事,要么就跟着他们出去,找最安全的地方待着,能不多管闲事就不多管,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只能跟在后面擦屁股。
甚至有好几次,她自己都被绑架,最后还得靠工藤来救,你说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哪怕知道你有危险,很多时候也分身乏术,因为你要的英雄是工藤新一,不是她!
她只能尽量规避危险,可危险来的时候,又能躲到哪去?你每一次陷入险境,不都是因为工藤新一吗?他为了案子,多少次忽略了身边的人?她只能顺着他的意,帮他照顾好你,照顾好那群孩子,不然那群孩子死多少次都不够了
“你好好想想,你大部分遇到的危险,难道不是因为他?志保当时难道不知道吗?她在一边自责得要死。工藤新一中枪那次,她也在现场,你真以为是那群孩子害了他?是他自己逞能!我实在不信,七八岁的孩子,在他转学到帝丹小学之前,
会主动喜欢上侦探这种东西,会看到尸体不害怕反而兴奋?
还不是受了他的影响,觉得当侦探、破案很威风,才跟着学的,
他总爱在孩子面前显摆自己的推理能力,觉得自己是大英雄,可你没看到走廊外的志保吗?他中枪的时候,志保手攥得紧紧的,低着头,连你和步美推着轮椅喊‘柯南’的声音,她都像是没听见一样,心里得多难受。”
“他中枪纯属活该!他明明可以不成立少年侦探团,只要他不同意,不总在孩子面前出风头,那些犯人会盯上他吗?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本该是看到尸体就躲的年纪,却被他影响得觉得破案是好玩的事,这难道不是他的问题?”
“你为了他,爬过飞驰的火车头,结果被犯人发现,用你来威胁他;你不怕死的往悬崖下跳,就为了救他;
还有一次被凶手推下悬崖,要不是他那所谓的主角光环,用棉布做了个简易降落伞,你早摔死了。
更离谱的是,他当着你爸爸妈妈的面,拿着飞行器飞了好几公里,还从山洞的洞口徒手爬出去,这些事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他哪一次真的豁出命去保护你了?每次都是你奋不顾身地为他冒险,你就算有十条命,跟着他也不够造的。
你有没有想过,日本的犯人那么多,要是有犯人出狱后报复,我们毛利家会不会迎来灭顶之灾?你总觉得他是主角,你是女主,他喜欢你,
所以你不会死,可这不是他的世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只有跳出这个思维,你才能看到事实的本质啊,小兰。”
最让我寒心的是,你和你爸爸好像都变得不正常了,就像失了魂一样,
你爸爸忘了自己曾经对工藤新一那小子的不满,忘了他是怎么借着侦探社的名头做事的,反而天天跟在你们俩身后,看着你们亲密的样子,一边替你们担忧,一边又什么都不说,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像那个虽然邋遢但好歹有自己脾气的毛利小五郎。
你知道我在时光的屏幕里看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我觉得我的丈夫疯了,我的女儿也疯了,他们都被那个小子的光环迷了眼,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那个骄傲的、会空手道、会照顾人、有自己想法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那个虽然爱喝酒、爱赌马,但骨子里护着家人的丈夫,怎么就变得这么麻木?而那个工藤新一,在我眼里明明是个不懂事、没分寸的臭小子,怎么在你们毛利家,反倒成了被捧着的宝贝?小兰,你回头看看吧,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爸爸,再看看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值得你们变成这样吗?”
英理说到最后,声音都忍不住发颤,她抬手抹了抹眼角,不是哭,是气,是心疼,是看着最亲近的人陷入泥沼却无能为力的憋屈。
英理说到最后,声音都忍不住发颤,她抬手抹了抹眼角,不是哭,是气,是心疼,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她猛地转头看向小兰,那双总是带着冷静与锐利的眼眸里,此刻蓄满了翻涌的情绪,像被狂风掀起的海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没:“你知道吗?我在法庭上打着一场又一场官司,绞尽脑汁为委托人争取权益,可一转头,透过时光的缝隙,我看到你的爸爸在为工藤新一的案子冒险,甚至被卷进各种危险的漩涡里,连我都时不时因为他的牵连,被扯进那些莫名其妙的麻烦中。而你,我的女儿,为了那个臭小子不要命,从高楼往下跳的时候,从飞驰的汽车旁冲过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妈妈如果知道你和爸爸出事,会疯掉的?”
“你从来没问过,我在律师事务所对着那些冰冷的卷宗和复杂的法条时,会不会因为想到你们的安危,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你从来没想过,当我看到你为了工藤新一甘愿摔下楼的那一幕,心里像被人用刀活生生挖走了一块,疼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看着那画面,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冲进时光里把你拉回来,疯了一样想撕碎那些让你陷入险境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小兰,我看着你为他冒险,为他把自己置于生死边缘,每一次我的心脏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你有没有想过,妈妈也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无坚不摧的法律女王。我会害怕,会恐慌,会因为你的安危彻夜难眠。你是不是觉得妈妈永远能保持冷静,永远能扛住一切,所以就算把自己置于险境,也不怕妈妈会疯掉,不怕妈妈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小兰,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没想过吗?”
英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却又在对上小兰通红的眼眶时,瞬间泄了气,语气里的愤怒化作更浓重的悲凉:“你扪心自问,你为他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感动吗?那些你觉得催泪的瞬间,那些你以为的深情,在我眼里,全是扎进心里的刺。你从来没想过,生你养你的妈妈,知道这一切后会有多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你爸爸也因为他丢了性命,你觉得妈妈还能维持住那副冷静的模样吗?我会疯的,小兰,我真的会疯的。”
“工藤新一那小子是工藤有希子的儿子,她心疼她的儿子,我管不着,可我是你的妈妈,我心疼我的女儿,难道有错吗?她担心她的儿子陷入危险,难道我就不担心我的女儿随时可能丧命吗?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梦见你浑身是血地躺在我面前,梦见你爸爸被炸药炸得面目全非,每次从梦里醒来,我都要坐在床边缓很久,才能确认那只是梦。我不敢想,如果梦境变成现实,我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
“如果工藤新一死了,我不知道真相,或许我还能骗自己是意外,可如果是你和你爸爸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守着那间律师事务所做什么?我拼了命赢下那些官司又有什么用?我的家都没了,我这个所谓的‘法律女王’又算什么?我会辞职,会像你爸爸那样酗酒,会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再也不会有什么冷静和理智,只会变成一个被痛苦吞噬的疯子。现在你还觉得那些为他冒险的瞬间很催泪吗?你还觉得他给你的是爱吗?他从来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每一次‘英勇’,都让我们做父母的提心吊胆。”
“一个正常人,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别人陷入险境,会害怕,会愧疚,会全身发抖,会拼了命去弥补,再也不敢重蹈覆辙。可工藤新一呢?
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犯同样的错,哪怕知道你会因为他陷入危险,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去查案,去逞英雄,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丝毫看不到他的悔意和后怕。
他的英勇,他的不要命,全是踩在你爸妈的恐惧之上的。”
“我在时光的屏幕上看在主角世界,,我从来没看到过他所谓的英雄气概,
妈妈只看到了无尽的绝望。
那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牢牢困住,让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甚至不敢去想,
如果他为了救你死了,我会不会对工藤家产生愧疚之心,
会不会觉得是我的女儿拖累了他;我更不敢想,
我的女儿会不会因为他的死,傻到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做出殉情这种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