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她问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个问题而变得粘稠。
若是范隐真的突破了，那对她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范隐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失笑着摇了摇头。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
“大宗师是何等境界？”
“那是勘破天地之秘，与天争命的存在。”
“古往今来，才出了几位？”
“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敢与那等神仙人物相提并论。”
李芸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范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如今，最多也就算是个……半步大宗师。”
“半步大宗师？”
李芸瑞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词，她从未听说过。
范隐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解释道。
“嗯。”
“就是指，能勉强接下大宗师一击，或者，能勉强发出一记有大宗师威力的攻击。”
“仅此而已。”
“离真正的大宗师，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李芸瑞的身体，重新靠回了软榻。
她紧绷的肩膀，在这一刻松弛了下来。
她看着范隐，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如此。”
“看来，你还是能被杀死的。”
这句话，她说得轻柔，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森然寒意。
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好奇。
“说起来，江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留云虽然是我请去的，可这一切，终究是陛下在背后安排。”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只负责做事，和背锅。”
“至于那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范隐端起她刚刚放下的那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殿下说笑了。”
“叶留云大宗师是您的人，江北之事，您会不知道？”
李芸瑞的笑容不变。
“我只知道，陛下想用你们兄弟二人做饵，钓出一条鱼。”
“至于叶留云去做什么，我确实不知。”
“陛下只说，让我请他去江北走一趟，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范隐将茶盏放下。
“既然如此，那殿下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故作神秘的姿态。
“那可是陛下布下的惊天大局，事关国本，乃是绝密。”
“我若是说了，便是泄密。”
“为了殿下您的安危着想，您还是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