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中的杀伐决断,是那个曾经纵横塞北的“白马将军”一贯的风格。他对吴笛的信念已然是无条件的支持,任何对吴笛政策的挑战,在他眼中都是必须碾碎的敌人。
接到命令的赵云,再无犹豫。他翻身上马,亮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白马义从,听令!将所有聚众闹事者,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早已压抑着怒气的白马义从如同白色闪电,瞬间切入人群。他们久经沙场,对付这些乌合之众简直是牛刀杀鸡。片刻之间,几百人便被分割、包围、缴械,全部被绳索捆缚,无一逃脱。真正的乡民们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所慑,纷纷后退,目瞪口呆。
拿下人只是第一步。赵云亲自坐镇,会同戏志才派来的并州学院出身的法吏,对这几百人进行了昼夜不停的分离、初审。
结果令人震怒,却又在预料之中。
这数百人中,所谓的“乡民”几乎全是假冒:
有良乡本地此前被削去官职、心怀怨恨的胥吏;
有在《新法》中因“禁商条款”而利益受损、家族生意难以为继的前豪强子弟;
有周边郡县闻风而来、试图将幽州之水搅浑以便自己所在地抵制新政的旧门阀余孽;
甚至还有几名与幽州境外势力(如残余的袁绍势力或乌桓部落)有勾结的商贾,他们害怕幽州民心凝聚、越发强大会断了他们的走私财路;
更有一些是此前在官场上贪赃枉法、被公孙瓒雷霆手段清退的官员家眷。
他们的供词相互印证,勾勒出一张针对新政的阴暗抵抗网络。他们的目的并非真的为了什么田产风水,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挠学堂建设,破坏“义务教育”的推行,从而从根本上动摇吴笛“开启民智、凝聚万民之力”的根基。
案卷火速被送至晋阳吴笛案头。
吴笛看完,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有一丝冰冷的了然。他对身旁的赵云(已押送主要人犯及卷宗回晋阳复命)和幕僚们说道:“果然如此。跳出来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硕鼠。他们怕了,怕百姓睁开眼睛,怕失去作威作福的权柄,怕断了坑蒙拐骗的财路。”
他顿了顿,手指敲击着案卷:“但这,仅仅是幽州一隅。冀州、青州,乃至我们并州内部,难道就干净了吗?必然还有更多藏在暗处,观望风声,甚至策划着更大的阴谋。”
“主公之意是?”赵云问道。
“等。”吴笛吐出一个字,目光深邃,“通知志才,加大巡查力度,暗中收集冀、青二州抵制新政、尤其是抵制义务教育和《新法》的言论与行动。令各地民兵公所提高警惕,鼓励百姓举报异常。我们要放长线,让那些藏在洞里的老鼠,都自己跑出来。待冀州、青州的反対者大致浮出水面,一并拿下!然后,三州统一,公开审理!”
他要的不是平息一地的骚乱,而是要借此机会,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面向亿万民众的“教育”。
接下来的一个月,吴笛的意志如同无声的罗网,悄然撒向三州大地。冀州、青州的某些旧势力见幽州“初战失利”,并未警觉,反而误判是吴笛力有未逮或是心存犹豫,活动得更加猖獗起来——或是暗中串联乡民抗税拒学,或是散布流言蜚语中伤新政官员,或是唆使地痞流氓破坏新设立的民兵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