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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戏台忠奸难辨(2 / 2)

地痞们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钱万贯气急败坏:“一群废物!”他亲自冲上台,却被梅超风反手一扣,手腕顿时脱臼。“啊——”他痛呼出声,灰袍汉子见状,虚晃一招逼退程瑶迦,回手便打向梅超风后心。

梅超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同时手肘一撞,正中灰袍汉子胸口。灰袍汉子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戏台柱子上,口吐鲜血。

台下百姓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顾先生扶住梅超风,激动道:“姑娘好身手!”

梅超风却望着台下:“身手再好,也护不了一世公道。就像岳将军,武功盖世,忠勇无双,终究敌不过‘莫须有’三字。可见能定人心的,不是刀剑,是道理。”

她转向钱万贯:“你囤粮抬价,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百姓的眼睛是秤,能称出谁轻谁重。就像那故事里的齐宣王,问孟子‘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孟子却说‘无已,则王乎’——称霸靠的是武力,称王靠的是民心。你失了民心,就算赚再多银子,也守不住。”

钱万贯疼得满头大汗,却仍嘴硬:“我……我有县太爷撑腰,你们敢动我?”

“县太爷若真为百姓做主,就不会纵容你囤粮,”梅超风冷笑,“就算他护着你,你以为能护多久?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你把百姓逼急了,谁也护不住你。”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县里的主簿带着衙役来了。他看到台上情形,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顾先生上前,将钱万贯囤粮的证据一一呈上:“主簿大人,这是百姓们联名的状子,还有钱万贯的账本,上面记着他如何勾结粮商抬高市价,还请大人为民做主!”

主簿看着状子和账本,脸色越来越沉。钱万贯急道:“大人,这是诬陷!是他们串通好的!”

主簿却不理他,对衙役道:“把钱万贯带回县衙,彻查他囤粮一案!”他又对顾先生拱手,“顾先生,让您受委屈了。县太爷说了,凤仪镇的粮价,明日起恢复原价,由官府出面平抑。”

百姓们欢呼雀跃,钱万贯被衙役拖走时,还在疯狂叫喊:“我不服!我不服!”

风波平息后,顾先生非要留梅超风与程瑶迦到家中做客。他的家就在戏台后面,是间简陋的瓦房,院里种着几株菊花,窗台上摆着个旧砚台,上面刻着“守真”二字。

“姑娘今日一席话,让老朽茅塞顿开,”顾先生给她们倒上热茶,“以前总以为,讲好岳将军的故事,就能唤醒民心,却不知光有故事不够,还得让人明白故事里的道理。”

梅超风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道理藏在故事里,就像盐藏在汤里,看不见,却能品出来。岳将军的故事能传千年,不是因为他会打仗,是因为他守住了‘忠’字;您在戏台上讲学,也不是为了唱戏,是为了守住‘信’字。这两个字,就是百姓心里的秤。”

程瑶迦好奇道:“顾先生,您就不怕钱万贯报复吗?”

顾先生笑了,指着墙上挂的一幅字——“知其不可而为之”。“这是孔圣人的话。有些事,明知道难,也得去做。就像愚公移山,别人笑他傻,他却说‘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我老了,能做的不多,但只要还能站上戏台,就得把这些故事讲下去。”

梅超风望着那幅字,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桃花岛的日子。那时黄药师教她读书,曾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当时不懂,只想着练好武功,扬名立万。如今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百姓,才渐渐明白,所谓的“侠”,不是杀多少人,赢多少架,是像顾先生这样,在别人不敢说话时,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像愚公那样,在别人觉得无望时,还肯坚持下去。

第二日清晨,梅超风与程瑶迦离开凤仪镇。路过凤仪楼时,只见顾先生又站上了戏台,黑板上写着“岳母刺字”四个大字,台下的百姓比昨日更多,连孩童都跟着念“精忠报国”。阳光透过戏台的雕花窗棂,洒在顾先生的白发上,竟像是镀了层金。

程瑶迦回头望了望,笑道:“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这戏台叫‘凤仪’。凤是瑞鸟,仪是礼仪,合起来就是‘以礼待人,以义服众’。”

梅超风点头:“戏台虽小,却能装下天下事。百姓在这里看忠奸,辨善恶,日子久了,心里自然就有了杆秤。这秤,比任何律法都管用。”

两人渐行渐远,戏台上的声音渐渐模糊,却有几个字清晰地传来,随风飘向远方——“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梅超风的脚步顿了顿,仿佛听到了千年前岳将军的叹息,也听到了无数百姓在岁月中坚守的信念。她知道,这戏台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顾先生会老,会有人接替他,就像岳将军的故事,会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口中流传。而这流传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它让公道不会被遗忘,让善良不会被磨灭,让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终究敌不过“人心中的秤”。

风拂过田野,带来麦香,也带来戏台的余音。梅超风与程瑶迦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而凤仪楼的戏台,还在阳光下静静矗立,等待着下一场开场,也等待着更多人,在故事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忠”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