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的眼神微微闪过一丝冷光。
“某些人以为自己能篡改命运。
可惜，他只是借位的演员。
剧本写死的人物，是没有结局的。”
她转过身，
指尖划过一株巨大的血花。
那花立刻低下花头，
似在朝她行礼。
“我们，被称为原初之座。
我们是祂的眷属，规则，是用来束缚凡人的。”
她缓缓侧头，
眼角的孢子光闪动。
“而我们，是制定规则的人。”
她抬起手。
空气微微震颤。
一张卡牌缓缓在她掌中浮现。
那卡牌散发着压抑的光。
卡面漆黑，却有无数银色纹路在流动，
如同生长的藤蔓在卡上缠绕。
【超限法则】·《原初律令》
米兰达低声道：
“世界先生对这次行动极其关注。
他为此赐下两张超限之卡。
每一张都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一次，便能破坏副本的规则。”
她微笑着看向美代子。
“我留一张给自己，另一张给你。”
那张卡缓缓漂浮在空中，
金属边框映出美代子脸上的反光。
米兰达的声音变得极低：
“带回饕餮，以及命运之主。
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空气骤然安静。
美代子双手接过那张卡，
低头，深深一拜。
“谨遵母神旨意。”
米兰达看着她，唇角弯起。
“很好。
去吧——我的玫瑰，
去绽放你的灾难。”
红雾弥漫开来，
空气重新变得温热而腥甜。
米兰达的身影在雾中一点点褪去，
只留下她最后一句回荡的低语：
“记住，美代子。
花开之时，便是神临之日。”
米兰达的气息消散后，血花庭陷入诡异的静寂。
空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花的呼吸。
原野美代子静静地站在花海中央，
低头凝视手中那张卡牌，【超限法则】·《原初律令》。
卡面流光如血。
光的纹理并非流动，而是在“蠕动”。
金属表层有微微的脉搏，
像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她的倒影映在卡上，被拉长、扭曲。
一瞬间，她看见那倒影在冲她微笑。
美代子轻轻眨眼，笑了。
“观众装置……真是束缚啊。”
她的声音轻柔，却藏着厌倦。
指尖滑过卡面，血光染在她的皮肤上。
“作为高阶星灾……我该是无敌的。”
“却只能在低阶副本里扮演无能的角色。”
她抬头望着花园的天顶，
那一盏盏白色营养灯依然在闪烁，
照亮这片被血色覆盖的土地。
“母神啊，”她轻声呢喃，
“现在，我终于可以启动‘灾域’，
我将让这副本重新染上生命的色彩。”
她的笑容温柔，眼神却渐渐疯狂。
她伸手，摸向颈间那枚银白色的环。
那是“观众装置”的限制环，
束缚她力量的枷锁。
米兰达命她带着，以防“被副本拒绝进入”。
环面刻满细密的数据纹路，
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美代子低声说：“你该碎了。”
她手指一拧，
“咔嚓。”
那声音极轻，却仿佛在空气中划出裂缝。
光线骤然暗下。
封印环裂成两半，落地化作黑灰。
下一瞬，整个花园同时发出低鸣。
地面震动。
无数藤蔓从泥土中钻出，
如蛇群般盘绕、升腾。
花瓣颤抖，
花心溢出暗红的液体，
腥甜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口空气里。
营养灯爆裂，
碎玻璃落下，火花溅起，
映出美代子半明半暗的脸。
她闭上眼，深吸那股混乱的味道。
“啊……这才是活着的味道。”
血花的茎干一根根扭曲，
沿着地面向她聚拢，
它们像在朝母体匍匐。
她伸出双臂。
“来吧，我的花。”
花瓣纷纷张开。
每一朵花的深处，都映出了她的脸。
那些笑容无数个，
从不同角度同时凝视着她，
同时微笑。
空气开始震动。
那是星灾护盾重新运转的声音。
一层层肉眼可见的能量波从她身体扩散开，
压得地板嘎吱作响。
红雾从她脚下升起。
她的头发缓缓漂浮，
眼睛在光中变为深红。
她的皮肤泛起晶莹的质感，
血色纹路从颈项一直蔓延到手背。
她张开嘴，吐出一个几乎不属于人类的词：
“灾域——解封。”
轰，
那一刻，血花庭爆发。
光从她脚下炸开，
红色的能量浪潮席卷整个实验区。
空气中充满了尖啸与低鸣，
花朵在瞬间疯狂生长。
它们的根须撕裂金属地板，
花瓣撑破墙壁，
如巨浪般席卷。
红光、血雾、花粉，
一切混合在一起，
形成了吞噬性的风暴。
警报声响起。
红灯闪烁，一道又一道警戒音在实验区内回荡。
门锁被冲开。
走廊的钢板被卷入花的根须中，
瞬间粉碎。
美代子站在花海中央，
她的裙摆被花托起，
仿佛坐拥无数血色的王座。
她轻抚花瓣，嘴角微扬。
“区区低阶星灾……”
“哪怕是至高卡的持有者，
也终将被吞噬。”
风呼啸着涌入，
花瓣化作数万枚锋利的刃，
在空气中回旋、尖啸。
每一片花瓣都闪着红光，
每一声震颤都像死亡的脉搏。
美代子缓缓抬头，
望向那高悬的红色警报灯，
眼神平静，带着几乎病态的满足。
她的声音与轰鸣融为一体，
整个实验区陷入血色的光芒中。
墙壁崩塌，花海淹没仪器，
连空气都被撕裂。
花粉与血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那味道甜得让人作呕，
却也充满着生命的欢愉。
最后一束光闪灭。
血花庭彻底被红光吞没。
当警报声归于寂静时，
整片实验区只剩下低低的呼吸声。
那是花的呼吸，
也是，灾域的脉动。
当花开满血，灾域自启。
而食者与被食者，不过同一花瓣的两面。
——《饕餮经·月蚀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