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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残阳落日的终章(1 / 2)

中缅边境的丛林瘴气弥漫,晨雾如纱,裹着潮湿的寒意浸透甲胄。李定国拄着半截染血的长枪,站在一处山岗上,望着远处大中军营地的炊烟,眉头拧成了疙瘩。自云南腹地失守后,他带着残部退入这片蛮荒之地,靠着熟悉地形与土司旧部的接济,打起了游击战。

前几日在孟定府外,他设伏截击了大中军一支运粮队,缴获了三十车粮草、十二门迫击炮以及大量迫击炮弹——这是他与大中军周旋半年来,难得的像样胜利。士兵们围着篝火烤着缴获的干粮,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可李定国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云南府、大理、永昌等重镇早已落入大中之手,曾经依附南明的土司们,见永历朝廷大势已去,纷纷遣子纳款,投向大中麾下。就连一向忠于南明的车里土司,也只是表面应付,再不肯调兵相助。“将军,弟兄们都请战,说要趁胜打下孟定城,夺些地盘休整!”副将靳统武、参将刘体仁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李定国缓缓摇头,目光扫过山下疲惫的士兵:“孟定城防坚固,大中军援军旦夕可至,我们这点兵力,攻下来也守不住。传令下去,连夜转移,去木邦与当地土司汇合。”他心里清楚,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守住这中缅边境的一隅之地,等待局势变化,可这等待,更像是一种无望的煎熬。

就在李定国全力应对大中军围剿,分身乏术之际,位于木邦土司府内的永历帝朱由榔,却在深夜召集了贴身的几十个“御林军”。皇太后王氏坐在一旁,满面愁容,看着儿子焦虑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这些士兵都是朱由榔从广西一路带到云南的亲信,虽衣衫褴褛,却仍对他忠心耿耿。朱由榔坐在昏暗的油灯下,脸上满是焦虑与不甘,他搓着手,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带着诱哄:“诸位爱卿,李定国如今只顾着与大中军厮杀,把朕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哪里是真心护驾?他不过是想借着朕的名号收拢人心罢了!”

为首的御林军校尉周世隆躬身道:“陛下,臣等誓死追随陛下,只是眼下兵微将寡,该往何处去?”

“去缅甸!”朱由榔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的希冀,“朕早听闻大中朝当初许诺,只要朕主动归降,便封朕为晋王,世袭罔替!可李定国怎肯让朕如愿?他要的是让朕陪着他战死,好成全他的忠名!”

一旁的皇太后王氏连忙附和,抹着眼泪劝道:“我的傻儿子,若当初你听了为娘的话,不当这个破皇帝,乖乖归顺大中,现在不还是个好好的王爷当着?再不济也能混个国公,锦衣玉食,何至于跟着李定国在这蛮荒之地受这份罪!”

朱由榔攥紧拳头,语气愈发恳切:“娘说得对!咱们连夜逃去缅甸,摆脱李定国的控制,再让缅甸国王帮朕联络大中朝廷。等朕当了晋王,你们一个个都是从龙之功,加官进爵、金银财宝,少不了你们的!到时候咱们脱离这苦日子,一起享清福!”

周世隆面露迟疑:“陛下,李将军那边若是知晓……”

“顾不得许多了!”朱由榔打断他,“李定国眼里只有他的‘复明大业’,哪管朕的死活?今夜便走,若等他回来,咱们再没机会脱身!”几十个御林军本就对眼下的困境满心不满,听闻能跟着皇帝加官进爵,顿时动了心,纷纷躬身领命。趁着夜色掩护,一行人护着朱由榔、皇太后王氏、皇后王氏、皇子朱慈煊以及一众嫔妃、公主,悄悄离开了木邦,一路向西,潜入了缅甸境内。

缅甸都城阿瓦城外,莽达喇国王接到边境奏报,得知南明皇帝带着家眷和少量随从前来投奔,当即召来大臣商议。参与议事的有丞相巴莫、兵部尚书那罗陀、礼部侍郎孟猜,皆是缅甸朝堂重臣。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大中朝势如日中天,一统中原只是时间问题,南明早已是风中残烛。礼部侍郎孟猜率先提议:“陛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永历帝联络大中朝,让他回去受封王爷,咱们也能得些赏赐,还不得罪双方。”

莽达喇却缓缓摇头,指尖敲击着案几:“此言差矣。帮他传个话,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中朝未必会记咱们多大功劳。可若是把他擒住献上去,那就不一样了——咱们献上的是敌国的皇帝,这可是不世之功,大中朝必定会重赏咱们!”他眼神闪烁,满是算计,“永历帝是逃来的,并非咱们请来的贵客,擒他献功,名正言顺,既不得罪大中,又能捞到实利,何乐而不为?”

丞相巴莫连忙附和:“陛下英明!孟猜侍郎目光短浅,献俘之利远胜传信,此事可行!”兵部尚书那罗陀也点头称是,众大臣纷纷称赞国王决断高明。于是,莽达喇表面上派使者前往边境“迎接”,暗地里却调遣了上千士兵,由将领耶辛统领,埋伏在途中。

朱由榔一行刚踏入缅甸腹地,便被密密麻麻的缅甸士兵团团围住。御林军们顿时大惊,纷纷抽出兵刃护在朱由榔身前,周世隆横剑大喝:“陛下莫慌,臣等护您冲出去!”

可朱由榔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裤裆湿漉漉一片,竟真的吓尿了。他死死抓住身旁的宦官王德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别打!都放下武器!朕……朕是来投奔的,你们不能伤朕!”

周世隆急道:“陛下!他们是要擒您献功,放下武器就是死路一条啊!”

“朕让你们放下!”朱由榔歇斯底里地喊道,“要是伤着了朕和太后、皇后,朕饶不了你们!”御林军们面面相觑,满心悲愤,却终究不敢违抗圣命,只得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缅甸将领耶辛见状,一挥手,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御林军们反手绑了,像拖死狗一般拉到路边。随着耶辛的一声令下,刀光闪过,几十个忠心耿耿的御林军悉数被砍了脑袋,鲜血染红了路边的野草。

朱由榔吓得瘫软在地,连哭都忘了。皇太后王氏见状,强撑着站起身,指着缅甸士兵怒斥道:“你们这些蛮夷!朕儿诚心投奔,你们却背信弃义,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大中朝若知晓你们如此行事,定不会饶过你们!”

可回应她的,仍是冰冷的锁链。莽达喇国王下令,将朱由榔及其家眷全部打入狱中,由狱卒吴奈负责看管,同时派使者端奈星夜赶往北京,向大中朝廷邀功请赏。

北京皇宫内,大中皇帝李明得知朱由榔被缅甸擒获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召来锦衣卫都指挥使张明辉,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与狠厉:“朱由榔这蠢货,何德何能,也配惦记我大中的王爷之位?真当我大中的王爷是大白菜,随手就能赏人的?”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阴鸷,“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活着一天,那些妄想复明的余孽就有一面旗帜。斩草要除根,这颗祸根,不能留,你明白吗?”

张明辉心领神会,躬身道:“陛下放心,臣这就派千户石德柱带人去缅甸,务必让他永远消失,绝不给余孽留下任何念想。”

三日后,锦衣卫千户石德柱带着一队精干人手,秘密抵达阿瓦城。他先是面见了莽达喇国王,送上了丰厚的礼物,随后开门见山:“我朝皇帝有令,若国王能除了朱由榔,我朝愿将中缅边境的孟养府、木邦府全境割让于缅甸,作为答谢。”

莽达喇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孟养府与木邦府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可比模糊的“五百里土地”实在多了,他正欲答应,却不料此时李定国派来的使者陈应龙也赶到了阿瓦城。陈应龙见到莽达喇,语气强硬:“我家将军有令,限国王三日内放出永历帝及家眷,若敢违抗,我军即刻杀入缅甸,踏平阿瓦,覆灭尔等家国!”

石德柱在一旁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对莽达喇道:“国王陛下,李定国不过是丧家之犬,被我朝打得节节败退,哪里还有能力进攻缅甸?他这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话锋一转,又抛出更诱人的诱饵,“若国王不仅能除了朱由榔,还能助我朝消灭李定国叛军,我朝愿再加割孟密府全境,连同此前的孟养、木邦二府,三府之地尽归缅甸,如何?”

莽达喇本就对李定国的威胁心存不屑,听闻能拿下三个完整府城,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拍案:“好!就依千户大人所言!李某人若敢来犯,本王定叫他有来无回!”当即喝退了陈应龙,下令将其驱逐出境。

消息传回李定国军中,将士们无不义愤填膺。李定国怒拍案几,双目赤红:“莽达喇匹夫,竟敢如此欺辱陛下!传我将令,集结全军,即刻出兵缅甸!”他一面派参将刘体仁联络附近仍忠于南明的孟艮土司刀孟、木邦土司罕虔,晓以大义,言明唇亡齿寒之理;一面清点本部兵马,历经半年征战,虽损失惨重,但仍有五千余精锐。

各土司虽心存顾虑,但一来畏惧李定国的威名,二来也觊觎缅甸的财富,纷纷起兵响应,共集结了五千余人的兵力。两支人马汇合后,共计一万余人,对外号称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缅甸境内杀去。

莽达喇闻讯,也不甘示弱,集结了三万多兵力,由大将莽布支统领,加上一百多头战象,对外号称十万大军,亲自率军迎击。两军在阿瓦城以东的萨尔温江畔相遇,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缅甸军阵前,战象昂首阔步,象牙上绑着锋利的刀刃,背上载着数十名士兵,气势骇人。李定国军中不少士兵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脸上露出了惧色。李定国却神色镇定,他令副将靳统武将之前缴获的十二门迫击炮推至阵前,瞄准了缅甸军的象阵。

“开炮!”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枚炮弹呼啸着飞向战象群。“轰!轰!轰!”密集的爆炸声在象群中炸开,硝烟弥漫,碎石飞溅。战象受惊,顿时狂躁起来,挣脱了缰绳,疯了一般冲向身后的缅甸军阵。巨大的身躯踩踏着士兵,象牙挑飞了营帐,缅甸军阵瞬间大乱,士兵们哭爹喊娘,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全军出击!”李定国抓住战机,拔剑一挥。一万余名联军将士如猛虎下山,奋勇冲杀。缅甸军本就军心涣散,又遭大象践踏,哪里抵挡得住这般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纷纷向后逃窜。大将莽布支战死,莽达喇在亲兵的护卫下,左冲右突,大腿被流矢射中,鲜血直流,只得狼狈地逃回阿瓦城。

李定国率军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数城,兵锋直指缅甸都城阿瓦。逃回宫中的莽达喇又惊又怒,伤口的剧痛与兵败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他坐立难安。他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烽火,心中萌生了悔意,连忙对丞相巴莫道:“快,去狱中把朱由榔带过来,朕要放了他,让李定国退兵!”

可就在此时,大臣登尼跌跌撞撞地闯入大殿,神色慌张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狱中……狱中永历帝一家,全都暴毙了!”

“什么?”莽达喇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暴毙?”

“初步查验,像是……像是食物中毒而亡,”登尼结结巴巴地说,“负责看押的狱卒吴奈也失踪了,他的家人昨晚也不见了踪影。”

莽达喇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定是石德柱那厮干的!他怕朕放了朱由榔,断了他的功劳!”他当即下令让兵部尚书那罗陀带人去驿馆捉拿石德柱,可手下人回报,石德柱早已不见踪影,连同他带来的锦衣卫也一同消失了。

“气煞我也!”莽达喇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龙椅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贪心不足,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