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整军北伐(2 / 2)

钱谦益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他身后那些士绅,顾氏满门抄斩,常州唐氏被抄没家产,剩下的早被锦衣卫吓破了胆,此刻谁还敢为他出头?

“张明辉。”李明扬声道。

“属下在!”锦衣卫都指挥使应声从屏风后走出,铁掌靴踩得地砖发颤。

“钱大人说他还能效力。”李明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人,“要不你带一队人,去钱府‘帮’大人清点清点?看看他书房里那些信札,有没有跟永历朝廷暗通款曲的?我怎么记得一年前,他的门生叫什么来着?那个……”

钱谦益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不敢!老臣不敢劳烦都指挥使!老臣……老臣谢都督恩典!”他捡起地上的锦盒,连滚带爬地往外走,袍角被门槛勾住,差点绊倒,也顾不上体面,踉跄着消失在门外,这身手一点也不像个快六十的老头。

这头钱谦益刚出都督府,那头就连声催促轿夫往家赶,轿子在巷子里跑得飞快。

回到府中,他一把扯掉官帽,对着管家嘶吼:“去!把柳如是给我找来!就说……就说本老爷有要事相商!”

柳如是正在窗前抚琴,闻言蹙起眉头。她刚嫁过来一年多,原以为钱谦益是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文坛领袖,没承想竟是个为了官位不择手段的趋炎附势之徒。

只见两个仆妇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她将琴一推:“你们要做什么?”

“夫人,老爷有请。”仆妇说着就来拉她,力气大得吓人。

“放开我,让他自己来!”柳如是奋力挣扎。

钱谦益从外间走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神却透着狠戾:“如是啊,你看李都督操劳国事,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你……你今晚就去都督府好生伺候李都督,顺便替我在都督面前美言几句。”

柳如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钱谦益!你枉读圣贤书!本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人,竟想出这等龌龊手段!我柳如是虽是女流,也知贞洁二字,绝不为你这无耻之徒去出卖色相!”

“敬酒不吃吃罚酒!”钱谦益脸色一沉,对仆妇喝道,“给我绑了!塞进轿里,从后门送过去!告诉李都督,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柳如是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怒声。轿子从钱府后门抬出来时,月亮刚爬上墙头,照着她眼里的泪,也照着轿夫脚下的阴影。

谁知轿子刚到都督府侧门,就被亲卫拦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亲卫端着步枪,枪托在地上顿了顿。

钱府管家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道:“是……是钱大人送……送人的。”

李明此刻正在前厅看地图,听闻消息,冷笑一声,甩手走到门口。他一把掀开轿帘,见柳如是被绑着,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当即喝道:“解开!”

亲卫立刻上前割断绳索,柳如是吐出布团,对着李明福了福:“多谢都督相救。钱谦益狼子野心,企图以妾身保住官位,望都督明察。”

李明没看她,只是对着钱府的管家朗声道:“你家钱大人好大的手笔!本都督治军,向来公私分明,岂容这等秽行玷污府门?回去告诉钱谦益,安分守己当他的闲职,再敢弄这些歪门邪道,休怪我让他卷铺盖走人!”

管家连滚带爬地招呼轿夫们跑了,柳如是站在月光下,望着李明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柳姑娘,这么晚了,你个女儿家的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暂且随我回府内休息一晚吧,明早再做计较。”

“听闻都督府内已有两位夫人,如今天色已晚,恐多有不便,妾身还是……”

“无妨,今晚你就在我书房安歇,夫人们在后宅,无碍。”

“来人,给柳姑娘带路!”两个卫兵立刻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柳姑娘请。”

柳如是无奈只得随李明进府。不一会儿书房就就传出了一阵阵嗯嗯啊啊之声,夹杂着柳如是的哭喊……

锻炼完毕的李明,命人找来一顶小轿,把脸色绯红、梨花带雨的柳如是又送回了钱谦益府上,并带话:“我家都督言钱大人学问精深,翰林院正欲编修《前明史》,独缺一主编,不知钱大人意下如何?”

钱谦益自然是高兴地接受了,并表示柳如是诗书字画样样精通,随时可以供李都督伴读。

随后李明又用热毛巾擦了擦身子,重新坐到案前,拿起江北布防图,指尖在扬州的位置重重一点,这里注定是北伐的起点!

月光下,长江像一条银色的带子,两岸的灯火星星点点。或许,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平静就会被炮声打破。

案头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李明的目光落在《江南税赋新章》上,上面的墨迹已经干透,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拿起笔,在空白处添了一行小字:“严查士绅私通,凡有异动,格杀勿论。”

窗外的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得烛火摇曳。李明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江南虽定,但真正的硬仗,还在江北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