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谁交代?交代什么?”
宇文宽听到这话后,眉头当即一皱,旋即便怒声道:“我耶殚精竭虑、为国操劳,此情朝野俱知,岂因二三邪言有改?这些只不过是那些奸诈之徒用来阻挠我耶立事建功的歹毒之计罢了,越是如此,越应奋勇直进,才能瓦解这些邪情困阻!”
“这是相公的意思?”
李林甫闻听此言,心内顿时咯噔一声,忙不迭又疾声询问道。
宇文宽摇了摇:“这只是我自己一些思量罢了,但我耶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思。我耶以财计得称、以事功得显,并不是那些沽名钓誉、谄媚求宠的幸进之徒。越是危急时刻,越应彰显治事之能。
两位仙媛纵或有所误会,但前事殷鉴未远,当今圣人英明神武,又怎么会允许她们干扰国事?只要我耶所事有大建树,些许纷扰不足为虑。届时再登门造访、从容解释,自然怨情消解、笑泯旧事。”
“但国用困扰非一时之积累,相公纵然雄才大略,也应考虑到人情的板荡不安,事不可一蹴而就……”
李林甫见宇文宽还是想得太简单、太理想化了,又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告起来。
宇文宽这会儿却有些不耐烦了,脸色一沉,神态不悦的说道:“李丞你也是不在其位、难谋其政,还是说一些份内之事吧。汴州那里,你先不必去了……”
“这又是为何?”
李林甫听到这话后当即又疾声问道,无论朝中有什么人事变化,他身上背的巨债要还、而且期限越来越近,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此事是圣人亲自敲定下来,他也不敢违背。
“对手既然已经出招,想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诚如李丞方才所言,人情之板荡不可不虑,但也不应由我阿耶事事过问。眼下阿耶须得争创功绩,那其他的各种纷扰就要由我等代为应对。李丞你虽身处闲司,但当此时节,多一个口舌便增一分声量!”
宇文宽又沉声说道,倒是设想的挺全面,已经为接下来与政敌长期的嘴炮较量而做准备了。
但李林甫听完这理由后却有些欲哭无泪,当即便又连忙说道:“京中人事的较量诚然也是当下的重点,但巨额钱帛的去向与归属也不可不虑啊!
图谋飞钱之计本来就宜速不宜缓,更何况如今对方已经为此罗织构陷之计,接下来缠斗愈凶,又怎么可能还会事事都依循规矩?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不可将把柄置于人手,需要更加迅速的将飞钱提出!
诚如大郎所言,我如今所在不过一处闲职,留在京中也不过只是哗闹几声而已,于事难有大助。但若奔赴汴州抢夺张岱资业,使其顾此失彼,才算不负此用。
退一步讲,即便京中人情板荡过甚,宇文相公或要如之前一般暂且避敌锋芒,于外州韬光养晦、积累事功,有大郎这一笔巨资为补,也能颇益其事。可若飞钱仍置柜中,那时候想要提取,怕不会如今时顺遂了……”
“大胆!他若敢贪我巨资,我岂能饶他!”
宇文宽听到这话后,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转又望着李林甫埋怨道:“之前若非你力劝我相谋此事,又怎么会有此忧困!若这一笔钱帛当真不妥,你又何以报我?”
“我也没想到那张岱胆大若斯,竟敢作念弹劾宇文相公。如今诸事皆因此徒歹意而生,唯今只有尽力修补。而且眼下事情也并非没有两全之计,大朗倒也不必如此急躁。”
李林甫又面带歉意的向宇文宽说道:“大郎名下的飞钱虽然已经转入张岱的洛阳柜坊准备支兑,但还有别人的尚未转入啊!”
“你是说武温眘?”
讲到钱财相关的事情,宇文宽也顿时变得机灵起来,听到李林甫这么说,当即便醒悟过来:“你是想要我将自己的票券与武温眘所持的对换一下?”
李林甫闻言后便点了点头,并又笑语说道:“京中人事走向,眼下尚未可知。与武温眘交换飞钱票券,正是存着两全之想。若是形势一片大好,则汴州方面计划便按照之前所计继续推进便可。若形势遭遇阻止,则可将武温眘钱帛直从洛阳兑出,不必再向汴州纠缠……”
“此意甚佳、甚佳,虽然我耶无惧那些鬼祟伎俩,但事情也的确应做两手准备。况那张岱向来不遵法度,真要再行恶毒之计,也应当有所应对。”
宇文宽也连连点头说道,尽管他对他父亲是有足够的信心,但是京中人事动荡必然也会给资金的安全增加一定的隐患,本着万全之想而作两手准备,那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