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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亲民爱民的周大人与和大人(1 / 2)

周桐跟着孔二向书房走去,远远便瞧见门口已站了几人,狄芳那魁梧的身影赫然在列。

他心下明了,那位定然已在房中。

“狄统领。”周桐上前打了声招呼。

狄芳抱拳回礼,神色恭敬却不失武将的硬朗:

“周大人。”

随即侧身让开,示意他可直接入内。

周桐推门进去,果然见沈怀民正与欧阳羽低声交谈。

见他到来,沈怀民含笑点头:“怀瑾来了。”

“殿下,师兄。”

周桐拱手,“看这阵仗,咱们这是要出发了?”

“人都齐了,便一同去官市看看吧。”

沈怀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众人自然无异议,一行人遂出了府邸。门外,马车早已备好,一辆是沈怀民的皇子座驾,另一辆则是和珅那辆不算起眼却足够舒适的户部马车。

沈怀民行至车前,对欧阳羽道:

“先生与孤同乘吧。”

欧阳羽微微颔首:

“谢殿下。”

狄芳与另一名贴身侍卫动作极为娴熟且谨慎。

一人稳稳扶住轮椅靠背,另一人则半蹲于前,双手精准握住轮椅脚踏下方的支撑结构,两人眼神交汇,同时发力,将轮椅连同端坐其上的欧阳羽平稳抬起。

并非粗暴的搬运,而是以一种保持绝对水平、避免任何颠簸的姿态,缓缓移至马车厢门处。

沈怀民并未先行上车,而是亲自在一旁微微抬手虚扶,目光紧随轮椅,直至狄芳二人调整角度,极其顺滑地将轮椅安然送入车厢内,他才在侍卫的搀扶下,踏着特制的步梯登上马车。

另一边,周桐与和珅可就没那么多客套了。

“走吧,周老弟,难不成还要八抬大轿请你?”

和珅瞥了他一眼,率先走向自己的马车。

“哪能啊,怕和大人您这车轱辘承受不住,半路歇菜。”

周桐嘴上不饶人,动作却不慢。

两人几乎是同时挤向那并不算宽敞的车门,胳膊互相别了一下,这才略显狼狈地先后钻了进去。

前方沈怀民的马车已然缓缓启动。和珅的马车夫见状,也轻轻一抖缰绳,马车随之跟上。

车厢内,周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车窗。

那窗帘并非普通布帛,而是用一种极细的丝线织就的薄纱,色泽微暗,近乎墨色,其上似乎还用更细的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暗纹。

从内向外望去,街景、行人虽色彩稍黯,却清晰可辨,甚至连远处招牌上的字迹也能看个大概。

和珅见周桐摆弄着那层薄纱,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

“怎么样,周老弟,没见过吧?此物名为影绫,专为官家车驾所制。

外面光线强,人眼难以穿透此纱看清车内分毫,车内之人却可观外界动静,一览无余。既全了隐私,又不碍知晓外事。”

周桐确实第一次见这等巧妙设计,点了点头,由衷赞道:

“确实精巧……”

然而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想必……京城几条主要街巷上,哪家闺秀模样俊俏,哪家妇人风韵犹存,和大人您就是靠着这‘窥窗纱’,坐在车里给摸排清楚的吧?”

“你……你小子放屁!”

和珅刚浮起的得意瞬间被噎了回去,胖脸涨红,指着周桐,气得手指头都哆嗦,

“本官……本官那是体察民情!民情!懂不懂!”

周桐无辜地眨眨眼:

“懂,懂,下官当然懂。体察‘民情’嘛,深入细致,尤其是关注民生疾苦中的‘颜色’一道,和大人确是行家里手。”

“哼!”

和珅气得一甩袖子,直接把头扭到一边,打定主意不再跟这混账东西说话。

周桐也乐得清静,同样把头偏向另一边,专心看着窗外。

两人就这么互不搭理,车厢内只剩下车轮碾过青石路的辘辘声。

马车前行,起初尚算顺畅,但随着越来越接近东市区域,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及至一个十字路口,前行已颇为艰难,窗外人声鼎沸,如同潮水般涌来。

即使隔着车壁与纱窗,也能清晰听到外面鼎沸的人声。

狄芳等侍卫在前方开路的声音传来:

“大殿下车驾至此,诸位乡亲请避让,勿要拥挤!”

透过那层神奇的“窥窗纱”,但见外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百姓们脸上大多带着兴奋与好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挎着篮子、牵着孩童的妇人,有挑着担子驻足张望的货郎,更有许多穿着体面的管家、仆役模样的人,显然是为采买“怀民煤”或琉璃新品而来。

马车在人群中艰难地缓缓前行,与那些已经买到东西、正小心翼翼抱着以草绳捆扎、方方正正的蜂窝煤块,或捧着装有琉璃器皿锦盒,心满意足逆向而行的百姓擦身而过。

那一张张带着收获喜悦的脸,与这边翘首期盼、努力向前拥挤的身影交错,构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百态图。

越往前,拥堵情况越甚。

最终,前方的马车夫与控制皇子车驾的侍卫沟通后,两辆马车先后拐入了主街旁一条稍显清静的巷子停下。

几人陆续下车。狄芳等人将欧阳羽连人带轮椅平稳落地。

沈怀民对周桐与和珅道:

“怀瑾,和侍郎,官市喧嚣,你二人不妨先四处看看,体察一下发售实情。孤与欧阳先生先去对面酒楼稍坐,那里视野开阔,亦可总览全局。”

周桐看着主街上那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其实很想跟着去酒楼“总览全局”,毕竟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挤来挤去的感觉。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和珅已经满脸堆笑,抢着应承下来:

“殿下放心!此等贴近民生的要务,臣与周大人定当仔细察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殿下与欧阳先生请先行歇息。”

周桐忍不住侧目瞪了和珅一眼,后者却恍若未觉,依旧笑得像个弥勒佛。

沈怀民将两人这小动作看在眼里,唇角微勾,也不点破,点了点头,便在侍卫簇拥下,推着欧阳羽向对面那间显然已被清场或包下的雅致酒楼行去。

双方暂时分别。

周桐与和珅整理了一下官袍,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喧闹的主街。

两人身上的官服便是最好的通行证,加之这几日“走街串巷”混的脸熟,前方百姓见到他们,虽不明具体官职,也大抵知道是朝廷大人,纷纷自发地向两侧让开,形成一条窄窄的通道。

周桐与和珅对视一眼,瞬间进入了“表演状态”。

周桐面上带着温和而亲切的笑意,不时对两旁百姓点头致意,目光扫过那些已买到蜂窝煤的百姓时,还会适时问上一句

“老伯,这煤饼可还趁手?”

“大嫂,试烧过了吗?烟大不大?”语气真诚,毫无架子。

和珅则更显圆滑世故,他一边走,一边对着人群拱手,声音洪亮:

“诸位乡亲,稍安勿躁!‘怀民煤’管够!都是大殿下心系百姓,特意吩咐窑厂日夜赶制!大家按次序来,都能买到!”

他话语间不忘时刻点明沈怀民的功德,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极富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

这两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

沿途维持秩序的官市衙役认出他们,更是赶紧上前引路、护卫,态度恭敬。

在衙役的引导下,两人顺利登上了官市入口处临时搭建的一处矮台。

站定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官市内部人头攒动,数个发放蜂窝煤的摊位前排着长龙,秩序倒也井然。

而就在不远处,一队工部的役夫正喊着号子,将新的一批以草席包裹的蜂窝煤运送过来,他们身着统一的赭色短褐,腰间紧束麻绳,正围着三辆牛车忙碌。

牛车的车舆上,层层叠放着一人多高的竹编圆筐,筐口内衬着细密的麻布,隐约透出内里墨黑块状的物体。

每个筐沿都插着半尺长的木牌,朱笔清晰地写着“工户部督运·怀民煤”,边角还烙着工部窑作的方形火印,以示官方正品。

“当心些!脚下留神!这‘无烟煤’金贵,磕了边角便卖不上价了!”

领头的小吏身着青布官袍,腰系标明身份的铜绶,正踮着脚,手持账册,紧张地清点着数量。

役夫们两人一组,将结实的榆木扁担穿过筐耳,伴随着一声声沉稳的

“起——哟!”

的号子,将沉甸甸的煤筐从牛车上抬下。扁担因承重而压出一道浅弧,役夫们步伐稳健,默契地将煤筐稳稳码放在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夯土台架上。

那台架分作两层,上层整齐堆放新运来的煤筐,每筐都捆着三道防止散落的麻绳

下层则似乎用于展示和零散交易。

路过街角崎岖处时,队伍会稍作停顿,小吏甚至会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铜匕,随机在某筐煤块上刮开表层,仔细查验内里是否掺杂碎石,确认无误后,方在账册对应条目上用朱砂笔画上一个醒目的“√”。

筐底都细心垫着干燥的草木灰,既是防磕碰,也能吸附沿途可能沾染的潮气,乃是当下常用的储运防潮之法。

台架旁立着一块三尺见方的木牍,上面刻着官定价格:

“官营配售·每石八钱”。旁边还有工部匠人特意标注的一行小字:

“燃时烟气锐减,耐烧持久,一筐可抵旧煤三石之用”。

木牍下方,一个户部账吏正襟危坐,面前堆着些碎银和串好的铜钱,他手握毛笔,笔尖蘸着浓黑的松烟墨,在竹简制成的清单上飞快记录着交易,那“沙沙”的刮擦声,混在鼎沸人声中别具一格。

“这……这便是传闻中‘无烟’的怀民煤?”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丈努力挤到台架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想摸又不敢摸,最终只是轻轻叩击了一下露在外面的煤块,听到“笃笃”的沉实闷响,转头对身旁的人感慨,

“比往日常用的煤石沉实多了!往日烧那柴煤,灶房里烟熏火燎,呛得人睁不开眼,冬日出一次炭灰,能扫出半筐来。这黑石头,当真这般神异?”

“张翁您且瞧好!”

旁边一个穿着短打、满脸机灵的年轻役夫,闻言随手拿起一小块样品煤,热情地展示,

“您瞧这质地,乌黑发亮,结构紧密,比寻常煤石紧实多了!这是烧制时加了特定比例的黏土和草木灰固型,燃起来只见细微的白气,不伤锅灶器物,更不呛喉咙!

昨日我们里正家领了些回去试烧,煮开一锅粟米,竟比往日省了将近两刻钟呢!”

他话音刚落,几个眼尖的布庄、酒肆掌柜便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纷纷递上铜币或小块银两:

“小哥,先给我来两筐!后厨烟大,伙计们总抱怨呛得流眼泪,若真如你所说,往后我们便定点在你这儿买了!”

“我也要三筐!”

役夫们手脚麻利地收钱,用更粗的麻绳重新捆紧煤筐。

买到煤的掌柜立刻指挥自家伙计上前扛起,沉甸甸的竹筐压在肩上,与地面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议论更甚。

而与煤摊的热火朝天相映成趣的,是不远处那家官营琉璃器铺子前的景象。

铺面临街的货架上,整齐陈列着新出炉的各式玻璃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