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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恨相逢玉锁金枷(九)(2 / 2)

积怨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但都不敢在明面上说些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事情不能在梅时雨这里得到解决,李停云出关后一定会把他们收拾得很惨!

有多惨?当然是,都杀了啊!

梅时雨在给李停云这个“暴君”当御前“大总管”期间,发现了几件不得了的事。

其一,叶觉春自花川谷一事后再未露过面,其二,薛忍冬也变得奇奇怪怪经常不见人,其三,夏长风他……他好像快要死了???

朱雀神庙近万盏花灯,至少灭了七八千盏,昔日灯火通明的庙宇,夜间灯光逐渐黯淡。

梅时雨找过去,问夏长风这是怎么回事,他说,没什么,顺其自然吧。

四季更迭,很快又要入冬了,这年初雪下得极大,物候寒凉,不输数九隆冬。

梅时雨站在暖风熏人、堆金砌玉的仙阁里,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倚枕小憩,但他看着窗外雪景,不知想到什么……

一念之差,唤起一座传送阵。

一脚踏进去,就来到太极殿外。

西北檐角之下,果然站着个人。

李停云察觉有异,回头一看是他,眼眸微眯。

梅时雨有些生冷道:“原来你没在闭关。”

李停云笑问:“谁说闭关,就连门都不能出了?”

见他信步走来,梅时雨便往后撤,他愈发逼近,梅时雨只能一退再退,半点不想跟他接触。

忽闻“吱呀”一声。

李停云伸手,越过他的肩,推开他身后侧殿的那道窄门,轻声说:“进去吧,外面冷。”

隔窗映雪,钟罄音悠,两人站在窗边谈话,梅时雨说起四象城那几人,个个都不太对劲。

李停云反应平淡,“随他们便,不用管。你来不光是为了这个吧?”

梅时雨道:“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像外面传言说的那般,你关起门来鼓捣什么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邪法?”

李停云一点也不在意他话里带刺,反笑着说:“这又是谁的传言,叫你听到了,孤身前来、以身试险?真是该死。”

梅时雨蹙眉道:“你且说说,你闭关做什么?”

出乎意料地,李停云说:“我在学习啊。”

讲真,他这一年什么都没干,就干了一件事:

努力学习。

他把衍天宗送来的那些道书,其中有关丹道的,翻来覆去研读数遍,信心大增:

我亦有成为炼丹圣手的潜质啊!

可当他胸有成竹地大干几场,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今日,炼丹炉又炸了,他就想着,到雪地里冷静冷静。

梅时雨闻到他身上一股五行丹火的味,便问:“‘学习’炼丹术?”

“是,”李停云微笑道:“仙尊可否指点一二?”

若在以前,梅时雨定然不假思索答应他,现如今,他有些犹豫,一想到他或许要跟李停云单独待在一间狭小的石室,一待就是好几天,他就感觉呼吸不畅,喘不过气。

但他想了想,还是应下了,“也好。我看着,你万莫再以活人血祭丹炉。”

整整一个冬天,绝大部分时间,俩人都在丹鼎石室中度过,李停云天赋极高,梅时雨早就见识过了,教导这样的“学生”真是十分轻松,梅时雨从前说他“笨”,是因为,无论他对丹道的领悟有多高,只要上手试验,就必定失败,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奇也怪哉。

梅时雨凝神,看着丹炉火候,心里计算着时辰,李停云忽道:“开春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梅时雨淡淡“嗯”了一声。

李停云又道:“谢谢你愿意教我,但我想,你教我的东西,我永远都学不会,大概是因为,我们没有师徒缘分吧。”

梅时雨纠正他:“是你心不在焉。”

李停云坐他身边,说:“这是最后一次。”

梅时雨在他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一挪,李停云似无所觉,自顾自地,轻快道:“我再试最后一次,就不试了。”

梅时雨问:“为什么?”

李停云说:“我放弃了。有些事,强求不来。”

梅时雨心想,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啊……

最后一次尝试,果不其然,也失败透了。

梅时雨苦叹无果,李停云却不怎么在意,对他说:“回去吧,好好休息。太极殿,你以后不用再来了。四象城那些人,那些破事儿,你也不必那么上心。顾好自己,少管别人。”

谁不知道,独善其身是好事呢?修仙不就讲究一个“不要插手别人的因果”吗?

但梅时雨现在完全做不到,他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拿起屠刀,砍向另一个人,他有能力阻止,却转身离开吗?这不可能的。

他本是高高在上、远离凡尘的仙尊,生活在一方干干净净的琉璃世界,山中不知岁月,更不知疾苦和忧愁,所以他能心无旁骛地,修着他师尊给他指定的那条道。

但他现在,掉进了魔窟里,往左边看,有人坑蒙拐骗,往右边看,有人烧杀抢掠,他还能坐得住、坐得稳,还能闭目塞听、一心修道就见鬼了!

梅时雨回到白虎城,照旧管他该管的“闲事”,李停云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句,那就是“没事儿别来太极殿找我”,虽然李停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在他听来差不多一个意思。

李停云对外宣称闭关,却不像那些渡劫期大佬,一闭就是几十上百年,有人为了规避天劫,甚至闭他个一千年也不肯出来。

李停云闭关闭了个寂寞,只在家里蹲了一年,就蹲不住了,非得出来搞点事情不可。

他去了朱雀城,又去了云岚宗,然后返回来,当天晚上,朱雀神庙就起了大火,熊熊烈焰,把什么都烧没了,包括夏长风这个人,也没影了……梅时雨后来再也没见过他。

想来他不可能葬身火海,只有可能,是不告而别,不知道去哪儿了。

梅时雨听朱雀城七宿说,李停云杀了司无邪,在神庙的最后一盏花灯也即将熄灭之前,把那颗朱雀之心带回,扔给了夏长风,夏长风得以幻化人形,恢复如初。

但他化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红缨枪,和李停云大打一场,奔着玩命儿去的。

勇气可嘉。

但头脑不甚清醒。

可想而知,他会被揍得有多惨,差点儿又变回一撮苟延残喘的火苗。

之后,夏长风就拖着重伤之体离开了。

梅时雨思来想去,还是去太极殿,找了李停云。

他得到两句敷衍的回应,一句“关你屁事”,一句“关我屁事”,这让他大为恼火。

李停云当时在泡澡。

惬意又慵懒地,靠在偌大的浴池边,换只手撑着下巴,眯眼看他。

突然,“哗”地一下从水里站起来。

梅时雨吓一大跳。

慌忙举起胳膊,高过头顶,用衣袖隔断视线。

幸好幸好,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听到,李停云在哈哈大笑,忒不要脸!

李停云弯腰,一件一件地捡起衣服,穿在身上,很遗憾地表示:“仙尊,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梅时雨也这么觉得。

万万没想到,李停云那天很不讲道理地,把他“关押”在了太极殿,他原先的那间卧房里,告诉他说:“你来得不是时候,我正要出趟远门,你就在这里等几天吧……等我回来,给你赔罪。”

梅时雨岂肯轻易就范。

拔剑就往外硬闯。

然而,李停云把太极殿的禁制加固数层,就是天塌下来,也能保这座大殿安然无恙,禁制更不会消失,梅时雨再不能再像往常那样,随意进出了。

他试图用青霜破开重重禁制,好似在用天下最尖利的矛,攻击天下最坚硬的盾,无解。

传音符、传送阵皆不管用。

颓然坐地,只能等待,等了一天、两天……八九十来天,都不见李停云回来,他心里有预感,外面搞不好出大事了!

是,也不是。

外面确实出了大事。

李停云离开小半个月,鬼门关突然——塌方了!

阴阳两界乱作一团!

但这不是李停云干的,至少,不直接是。

间接原因嘛,还是有的……说来有些复杂。

那就从头说起吧。

李停云所谓的“出远门”,其实就是打算去地界,启封乾坤造化鼎,准备了一年,还是没有长进,只好拉倒,不做无用功了,直接上吧。

在此之前,他先到云松轩的杏林,造访了一遭。

杏林,是云松轩的私属地盘,和云岚宗离着十万八千里,不归云岚宗管,原本呢,这儿只是一块无主的荒地,零零星星只有几株红杏,云松轩就是在这里,和花镜尘结下不解之缘。

后来,云松轩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无论贫富,他都竭尽所能,尤其对那些穷苦人家的病患,他行医时一分钱不收,倘若患者感恩,就在他指定的地方,种一株红杏即可。

久而久之,那地方,就栽种出了数万株的杏林,花开时绚烂似火,华盖如云。

云松轩当之无愧为“医圣”,大公无私者,才是圣人。

李停云其实不大想来这地方,总感觉这功德无量的“圣地”有点烫脚,但他不得不来,弄死司无邪的时候,他把他的记忆过了遍筛,发现司无忧被送到这里避灾。

好马配好鞍,启封乾坤造化鼎,就得用她这种绝品炉鼎献祭才行啊。

太极殿殿主不请自来,杏林人人震惶,云松轩冷汗直流,花镜尘严阵以待,可李停云悠哉游哉,像是来逛园子的,无视所有人的存在,横穿杏林,揪出了司无忧藏起来的狐狸尾巴。

狐狸的藏身之处,还躲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可不正是从太极殿血泽里被放出来的那些炉鼎么?

梅时雨把她们送到花川谷,可花川谷也遭了灾,她们跟着一路奔逃,来到杏林这片世外桃源,这才安定下来没多久,噩梦再临。

她们格外害怕李停云。

当场就吓晕过去好几个!

李停云本想把她们一起带走,全都投进乾坤造化鼎,反正对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失,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就当成全梅时雨一番善心吧。

他只带走了司无忧。

进了鬼门关,拿出一方宝玺。

那是,九幽帝玺。

他要,冥府戒严,封锁地界。

上次薛十让他封了鬼门关,断掉云霏烟的后路,他还在发愣:我吗?我一个外人,咋知道你家大门怎么锁?!

现他在知道了,薛十为啥让他一个外人去“锁门”,还不是因为他们家“钥匙”,老早就被他抢了。

他手里拿着九幽帝玺!

何谓“帝玺”?宸衷独断,乾纲独振,圣心独裁!想要干什么,一道诏书发下去就是了。

据十王说,只要盖上帝印,哪怕是张擦屁股的纸,上面写的字,也能变成诏令,即刻生效。

但,九幽帝玺不是谁抢到,谁就能用的,还得看有没有那个命,诏书上也不是写什么都能应验,还得看合不合幽冥之道。比如在上面写一句:我要天道去死!那肯定没有卵用。

它只是块玺。

不是许愿石。

李停云直接在鬼门关的城墙上,龙飞凤舞写下八个大字:禁断阴阳,轮回止谒!

他玩心大发,装了波文雅。

虽然没人喝彩,但也很爽了,颇有种登基称帝的感觉,啊哈哈哈……咳,办正事要紧。

李停云盖了章。

就看有没有效。

果不其然。

他成了!

李停云挑挑眉,耸耸肩,忽觉索然无味,转头就走,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没什么好意外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那个屈死鬼老爹,留给他最有用的东西,就是这条帝、王、命,呵!

他把帝玺一收,直奔乾坤鼎而去。

丹鼎一旦启封,少说也得守它个七七四十九天!

这期间,乾坤鼎就像个无底洞,需要源源不断的混沌元气供给,才能维持炉火不熄不灭。

李停云完全抽不开身。

为了炉火能更加旺盛,他把神仙下凡都不一定举得起来的上古神鼎,硬搬起来,挪了个位置,嗯……他直接把乾坤鼎扔进了魔渊!

渊底那条酣睡的巨龙差点被这鼎砸扁了脑袋!

这下,李停云是彻底“与世隔绝”了。

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他都无暇顾及。

哪怕他手底下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走狗喽啰,硬是靠蛮力撬塌了鬼门关一角!

他也一无所知。

太极殿那些人,没事儿就爱往地界跑,邪修嘛,多沾沾鬼气,也是极好的,更何况地界还有榷场那么个宝贝地方,方便做些不干不净的生意、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哪料鬼门关突然封锁,无论用何种办法,都无法通行,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这可怎么行?!干脆,撬门吧。

这本是愚公来了都干不成的一番大事业,也就只有太极殿那群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才会觉得作为阴阳分界的鬼门关,能轻易被他们“撬”开。

就好比一个人,想上天,但不修仙、不问道,不走寻常路,只想把天庭和人间的界限抹煞。

这可能吗?

鬼门关,那可是颛顼绝地天通划定的分界线!

非是像地狱那般由五色石,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筑成的,实实在在的一道关隘,它是天地法则的化身,是天道之主的意旨。

它的存在,阻止阴阳二气通融混杂,让人鬼相隔,生死分离,正如仙凡有别,天地人各安其序。

可谁能想到,鬼门关,还真叫一群疯子夜不眠、日不休地给撬动了?!

这大概和李停云之前制造的那几次冥府震荡事故不无关系。

这也恰恰印证了,末法时代,天地法则式微,天道意旨动摇……

鬼门关坍塌一角,冥府阴气泄入人间,人间阳气流入幽冥,很快,惊动整个修仙界,但比所有修士都更快一步赶到现场的,是林秋叹。

他到时,闯祸的那群人,早就四散而逃。

他只看到,鬼门关塌陷之角,笼罩着灰蒙蒙的浊雾,氤氲不散,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那不是雾霭,不是烟瘴,而是幽冥纯阴之气!

关内,万鬼躁动!

它们嗅到了阳间的生息,唤醒了灵魂深处最大的渴求,哪怕是榷场里最卑弱的魂体、最佝偻的病鬼,也都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发出“嗬嗬”嘶吼。

逃吧,冲吧,到人间去!

到阳气最充盈的地方去!

去抢占别人鲜活的、现成的肉体,挤走他们的灵魂,就能重获新生!

厉鬼更是狂喜,不断从地狱逃逸。

就连十万阴兵,也露出一双双空洞的,泛着惨绿光芒的眼睛。

阴差,鬼王,乃至酆都大帝,无不受其影响!

他们和那些死鬼也没什么不同,都是被天地法则禁锢在九泉之下的幽魂,谁比谁好过?他们不过是,踩着无数同类的魂屑,爬到了顶峰。

然后,就被永远地禁锢在那个位置上。

不死,也不活。

天道需要一个阴君,需要几只鬼王,需要各路冥将,永生永世镇守轮回秩序。

于是,就有了酆都大帝,有了十殿阎罗,有了文武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仅此而已。

关外,阴风怒号。

林秋叹一身病骨,站在猎猎风中,思绪万千,最后也只落了一声轻叹。

他得去找一个人。

今时今日,倘若还有谁,能像当年颛顼绝地天通那样,重定阴阳边界,再铸鬼门屏障,唯他一人,责无旁贷。

没想到啊,林秋叹一转身,竟看到那条傻鱼,就在他身后站着,站得直溜溜。

“你一直在这附近?就为了……薛十?你想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林秋叹一如既往地,对他只有温和的笑,就像对所有人一样,笑意不深,但恰到好处。

十殿轮转王,可以说,是他所有分身中,最不像他的一个,甚至能说,和他本人的性情截然相反,说话很欠抽,言行很欠揍,长得贼贼的,看着贱贱的。

他就是跟薛忍冬当场摊了明牌,这条脑子不够用的傻鱼,怕也只会来一句:“你有病吧?”

薛忍冬一见着林秋叹,就莫名反感,拧起的眉头明明白白地透着一丝厌恶。

他桀骜道:“我要你管?你算老几?!”

林秋叹脸色没有一丁点变化,“又想挨打了是吧?”

薛忍冬掉头就跑。

林秋叹飞身去追。

熊孩子净搞这死出!

紧要关头就知道跑、跑、跑!

恍如数万年前,别人嘴里的颛顼帝,少昊眼中的竖子小儿,也是这么“临阵脱逃”——好不容易巨魔伏诛,困顿深渊,就差最后一步,该这小子拿命相抵、将功折罪的时候,他却跑没了影?!

这怎么能行。

白帝少昊上穷碧落下黄泉,硬是把兔崽子抓回去,按着头,逼着他,承天诏,接神谕。

也是在逼他献祭,迫他跪降,命他以一己之身,吊唁天地,告慰玄黄。

这才有了那场终结上古神魔混战,开辟三界新秩序的“绝地天通”……

说回当下。

鬼门关前,两道身影前后相随,消失不见,他们最先到来,也最先离开。

而他们一走,鬼流登时决堤。

和闻讯赶来的数千修士撞了个满怀。

厉鬼尖啸着在人群中穿插游走,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稍不注意,和它们一个擦肩,便被咬掉一只手,一条胳膊,甚至半个身体,血淋淋的,立时倒地身亡。

抬眼看,方圆千里阴云蔽日,全都是,黑压压的鬼影!

大抵就和六百年前,任平生率众围堵幽冥鬼界的场面,差不太多。

六百年过去了,再一次地,阴阳倒悬,鬼潮袭涌。

道玄宗来者之众,几乎倾尽满门,无论驻守宗门的,还是下山游历的,甚至那些中途还俗,连道士都不当了的,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但还没怎么开始,就已经近乎绝望。

因为他们都知道,修仙界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仙道魁首,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但就算没有人能做成事,也必须有人站出来,揽下这个天大的责任!

哪怕他事前瞎出主意,事中胡乱指挥,事后只会打哈哈呢。

反正一开始,得有个出头鸟。

到最后,得有个背锅侠!

道玄宗门下子弟,纷纷看向自家新任代宗主。

脾气暴躁的二师兄,此刻能忍住没跟着鬼潮一起暴走,就已经不错了!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扭转乾坤?!

然而,在场所有人,哪怕不是道玄宗弟子,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都在看着他。

都希望这位兄台赶紧支棱起来。

二师兄:“……”

豁出去了,他直接去找鬼帝拼命!

“我来!”

一道清朗,还带些少年意气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阴风,落入众人耳中。

元彻负剑走出人群,狂风吹得他衣袖翻飞,但他身形纹丝不动,重复道:“让我试试。”

“小子,你能有什么办法?”二师兄焦头烂额,厉声呵斥,但声音里不难听出一丝期冀。

元彻一字一句道:“万、剑、归、宗。”

外界风起云涌,擎雷掣电,就要大变天了!

太极殿里,梅时雨适才睡醒一觉,从床上爬起来。

懵懵然,呼出一口热气。

听着疾风骤雨,敲打门窗,心里骂了李停云第一万一千一百零一声混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除了把李某人骂个千八百遍,就是躺在床上干瞪眼,直到昏昏入睡。

忽地,斜靠床头的青霜一个激灵,直立起来。

剑身散发光芒,忽强忽弱,像是受到某种召唤。

梅时雨也察觉到了。

不止他们一人一剑。

可以说,在那个瞬间,天下九州、六合宇内、百家仙门,每一把仙剑,无论品阶,都产生了共鸣,每一个剑修,无论境界,皆是心神一震——

万剑归宗!谁发动的?!

梅时雨再也坐不住了,下了地,焦急地踱来踱去。

这些天,他几乎把整个太极殿、每一处角落都翻遍了,包括李停云的卧房,他情急之下,闯进去好一番搜查,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只搜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几根羽毛,几块碎玉,几卷书画,还有一根洗到泛白但还是能看见血渍的……破布条???

梅时雨只认得,那几根羽毛,像是从自己身上抖下来的,莫名有点羞耻,当时就想全都拿走,但拿起来,又放了回去,他怕李停云来日问起来,他更羞耻。

最后悄悄地,把所有东西放归原位,不理解,但尊重。

而且自己本来也做得不对……背着李停云“抄”他家底,不管怎么说,都很过分啊。

梅时雨再次把太极殿数个卦位找寻了一遍。

就是找不到禁制“中枢”何在。

是灵阵,就该有“阵眼”,是结界,就该有“支点”,或许在某个地方,或许是某样东西,总之,不可能凭空生成!

梅时雨来到正殿,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卦位,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他背靠大殿中央,其中一根蟠龙金柱,环顾四周,第一次认真的观察殿内建构。

他最初被李停云“挟持”到此,就被撂在这里的地板砖上,硬躺了半年多……

李停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这里灵气最足,适宜养伤,他平时最喜欢待在这个角落。

灵气最足……可不是么,风水之势,全都流向这儿了……

梅时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青霜一剑破开阵眼!

登时,天崩地裂!

他以为,这就是禁制中枢。

没想到,这是整个大殿的根基!

他生怕破不了李停云的法,便用了十成十的灵力,全力一搏。

成功把太极殿拆掉了!

炸塌了!!

毛都不剩了!!!

梅时雨茫然四顾,看那断壁与颓垣,灰烬与焦土,好似身在某处荒墟遗址……

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把李停云家给拆了……李停云回来会不会把他也拆了……罢罢罢,不管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梅时雨抬眼看天,只见无数道破空的流光,汇聚成银白星河,那是无数柄仙剑应召而去,绘就的一番奇景!

梅时雨同样御剑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他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林秋叹也抬头望向苍穹,但仅仅只是扫了一眼,视线就落回脚下,薛忍冬被他放到在地,用脚踩着,动弹不得。

薛忍冬脸都被踩扁了,还在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

林秋叹猜测:“因为我是个严厉的家长?”

薛忍冬:“……”

林秋叹心说,这你不能怪我。

因为他知道,不严厉的家长,会把孩子养歪成什么样……慈母多败儿,他是见过的。

很久很久以前。

他有个朋友,坐镇昆仑。

闲来无事,养了条小龙。

后来,这条小龙不仅以下犯上,还差点让三界重开!

从此他谨记,棍棒底下出孝子。

薛忍冬吐泡泡说:“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很复杂……让我看不懂,你在想什么。”

林秋叹好声好气地问:“那你觉得,薛十就很好懂了吗?你有多了解他呢?为了他,连玄武城也不回了?”

薛忍冬道:“我没说我很了解他,我想说的是,至少他把我当做薛忍冬,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不像你,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你一直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别以为我脑子不好,就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