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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斛律光受害,宇文护伏诛(2 / 2)

胡太后自愧失德,为了求悦齐主高纬,特召入兄女,炫服盛装,与齐主高纬相见。齐主高纬是登徒子一流人物,见有姿色女郎,差不多肢体俱酥。高纬当下问明姓氏,乃是前陇东王胡长仁之女儿。父已受诛,女尚未字,乐得把她留住,做一对中表鸳鸯。

胡女已受胡太后密嘱,曲意承欢,齐主高纬越加怜爱,当即册为昭仪。

就中有一个情敌,就是弘德夫人穆舍利。穆舍利已经生下一男,取名为恒,齐主高纬未有储嗣,特命斛律皇后抚养。

才阅半年,即立为皇太子。此次斛律后被废黜,穆夫人应该补升,偏被胡昭仪夹入,转令穆氏多一对头。

胡太后复立侄女为后,料知穆氏义母陆令萱,必然帮助穆氏,出来反对,不得已卑辞厚礼,结好陆令萱,约为姊妹。陆令萱至此,反觉左右为难,只因胡昭仪宠幸方隆,更由胡太后从中嘱托,乃与祖珽入宫报告齐主高纬,立胡昭仪为皇后。

胡后深感姑恩,便提起母子大义,责备齐主高纬,枕席私言,容易动听;况齐主高纬已忘前嫌,所有北宫稽查,早命撤销,此次闻胡后语,便将太后迎还奉养。母子姑侄,团圆欢聚,自在意中。胡太后计非不佳,但可暂不可久奈何!

独独这阴柔狡黠的穆夫人,平白地将后位让人,如何忍受得住?

当下埋怨陆令萱,说她无母女情。陆令萱也觉自悔,便安慰穆氏道:“汝休性急,不出半年,管教汝正位中宫!”穆氏泣道:“我非三岁婴孩,何必哄我!”

陆令萱对她设誓,决计替她转圜,穆氏尚似信非信。果然过了月余,齐主高纬屡至穆氏寝室,申叙旧欢。

穆氏半喜半嗔,佯劝高纬往就中宫,北齐主高纬作色说道:“皇后不知惹着何病,非痴非癫,想是有些失心疯了,朕不愿见她!”

穆氏闻言,亦暗暗疑讶,默料必是陆令萱所为,但亦未识她用着何术。只因齐主高纬已经转意了,自然提起精神,笼络北齐主高纬。陆令萱又乘机启奏道:“天下有男为太子,母为奴婢么陆?”

北齐主高纬默然,陆令萱乃出。

已而北齐主高纬复选得二女,一姓李,一姓裴,皆是美色,号李氏为左娥英,裴氏为右娥英。

这取名的原因,是本舜妃娥皇女英,并合为一。

陆令萱不禁替穆氏着急,便为穆氏设法,别造宝帐及枕席器玩等具,俱为世所罕见,令穆氏穿着后服,满身珠翠,装束如天仙相似,静坐帐中。陆令萱即往报告齐主道:“有一圣女出世,大家何不往看!”

齐主高纬便即随行,由陆令萱引至穆氏坐处,揭开宝帐,即有一种兰麝奇芬,沁人心脾。

约略一瞧,果然看见一丽姝端坐,仿佛似巫山神女,姑射仙人。

齐主高纬不觉喝彩,及丽姝起身出迎,仔细端详,才认识乃是穆夫人。北齐主高纬笑指令萱道:“陆太姬真会弄乖!”

陆令萱见状,亦笑答道:“似此丽质,尚不配做皇后,试问陛下将择何人?”

好似玩弄小儿。北齐主高纬道:“天子只有一后。”

陆令萱便接口道:“舜纳尧二女为妃,便是二后。舜为圣主,难道不可效法么?”对症用方。北齐主高纬大喜,是夕即与穆氏并宿宝帐中,竭尽欢娱。次日即立穆氏为右皇后,号胡氏为左皇后。

穆氏意尚未足,再托陆令萱设策,好除去胡氏。

陆令萱于是许诺,屡次入宫面见胡太后。一日至胡太后前,佯作嗔语道:“何物亲侄女,作如此语!”

胡太后惊问何因?

陆令萱又摇头不答。经太后一再固问,方低声说道:“胡后语大家云:太后行多非法,不足为训。”

这语说出,激动胡太后怒意,立召胡后来前,命左右之人剪去胡后头发,遣回家中。

落入圈套,还不自知,徒断送了一个侄女。

穆氏遂得北齐主高纬独封为皇后。陆令萱向她道贺,穆氏亦敛奭拜谢,惟问及胡后致病事,陆令萱但微笑不言。

看官道是何故?无非由陆令萱使人厌蛊下毒,除害了胡后罢了。

嗣是穆提婆、高阿那肱、韩长鸾,共处钧轴,号为三贵。

祖珽得总知骑兵、外兵事。宵小横行,内外蒙蔽,要把这高氏宗社,轻轻断送了。小子姑从慢表,且述周事。

自北周主宇文邕,与突厥联合,两次侵犯齐朝廷,俱遭败挫。

太师宇文护由弘农退还,与诸将入朝请罪,北周主宇文邕一体赦免。

越年春季,北周朝廷改保定六年为天和元年,屡遣使至突厥迎婚。突厥木杆可汗,因齐人强盛,向齐朝廷通使,又欲与齐朝廷联姻,不愿送女适周。

北周使臣陈公宇文纯,乃是宇文泰第九子。许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阳公杨荐等,俱被留住,好几年不得归国。

宇文纯等人再四请求,终不见允。

这个时候,突厥遇大风雨,兼大雷震,旬日不止,番帐汗庭,均被漂坏,

木杆恐是天谴,不合向北周悔婚,乃将爱女阿史那氏,遣嫁北周主,与宇文纯等偕至长安。

北周主宇文邕行亲迎礼,出郊迎女,入宫备册,立阿史那氏为皇后。

皇后虽出番族,貌颇端妍,北周主宇文邕曾经优礼相待,两无间言。

会宇文护之母阎氏病殁,赙恤甚优。

宇文护丁艰避位,不到数月,即令起复,入朝视事。至天和五年,且由周主宇文邕下敕,加护殊礼。诏书有云:

盖闻光宅曲阜,鲁用郊天之乐。地处参墟,晋有大搜之礼。所以言时计功,昭德纪行,使持节太师都督中外诸军事柱国大将军大冢宰晋国公体道居贞,含和诞德,地居戚右,才表栋隆。国步艰难,寄深夷险,皇纲缔构,事均休戚。今文轨尚隔,方隅犹阻,典策未备,声名多阙,宜赐轩悬之乐,六佾之舞,崇奖功德,公其勿辞!

这诏书上面,连宇文护名俱未称及,正是宠荣异数,自古罕闻。

宇文护性颇宽和,实昧大体,自恃功高,久揽政柄,所居私第,常屯兵护卫,威逾宫阙。

诸子僚属,皆倚势作奸,蠹国殃民。

宇文护亦全不过问,任彼所为。

北周主宇文邕深自晦匿,不加干预,一班王公大臣,也猜不透周主的意旨,大都旅进旅退,虚与周旋。

至天和七年三月朔,日食几尽,宇文护乃召问稍伯大夫庾季才道:“近日天象如何?”大约想篡位了。

庾季才答道:“蒙恩深厚,敢不尽言,近日天象告变,公宜归政天子,请老私门,庶几名同旦詧,寿享期颐,子子孙孙,常作屏藩;否则非季才所敢知了!”

宇文护若肯从此言,何至遽死?宇文护沈吟多时,方微吁道:“我亦作此想,但恐不得辞,所以蹉跎至今。公既为王官,可入依朝列,无须另参寡人!”

庾季才知道宇文护会介意,唯唯而去。嗣复陈书谏护,语极恳挚,宇文护怎肯依从谏议,反而与庾季才有嫌。哪知宫中已密为安排,要将他一刀两段,送入冥途。

先是卫公宇文直,与宇文护相亲,自沌口一败,直坐免官,遂至怨护。

沌口战事。曾经秘密报告周主宇文邕说道:“宇文护若不诛,必为后患。”

周主宇文邕乃屡与计议。又有右宫伯中大夫宇文神举,宇文泰之族子。

内史下大夫王轨,右侍上 士宇文孝伯,宇文深子。也与周主宇文邕同谋,议定一策,对付权臣。三个缝皮匠,比个诸葛亮。

适宇文护出巡同州,还都复命,周主宇文邕御文安殿,面加慰劳。护请入省叱奴太后,周主宇文邕怅然道:“太后春秋已高,颇好饮酒,一或过醉,喜怒乖方,近虽犯颜屡谏,未蒙垂纳,兄今入省,愿更为启请。”

说至此,即从怀中取出酒诰,交与宇文护手里,说道:“烦取此入谏太后!”

宇文护当然接受,与周主宇文邕一同进去。既见叱奴太后,问过了安,太后命宇文护旁坐。

宇文护因周主宇文邕嘱托,尚立读酒诰。

北周主宇文邕阴执玉珽,走至宇文护后,猛力击打宇文护,宇文护猝致倒地。

北周主宇文邕令宦官何泉,用御刀斫下,何泉不觉手颤,斫护未伤。

卫公直已伏匿户侧,一跃而入,手起剑落,把宇文护劈成两段。该死久矣!

太后惊起,由周主宇文邕婉言陈诉,谓宇文护谋害两宫,所以诱诛。

太后自然无言。周主宇文邕即召入宫伯长孙览,收捕宇文护之子谭公宇文会,莒公宇文至崇,业公静正,平公乾嘉,及乾基、乾光、乾蔚、乾祖、乾威等,悉数伏诛,又杀宇文护党柱国侯伏、侯龙恩,大将军侯万寿、刘勇,中外府司录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

当时雍州牧齐公宪,为宇文护亲任,赏罚黜陟,多所参与。

至是由周主宇文邕召入,勉励数语。齐公宪免冠拜谢,乃使来到宇文护邸收兵符及诸文籍。

卫公直素来忌恨齐公宪,劝周主宇文邕并齐公宪加诛,北周主宇文邕不许。及齐公宪入宫复命,听闻李安亦在诛例,便面启道:“安出自皂隶,唯主庖厨,向未预闻朝政,何足加戮!”

周主宇文邕正色道:“世宗暴崩,实安所为,弟难道全未闻知么?”

齐公宪惶恐趋出。宇文护世子宇文训为蒲州刺史,即夕遣越公宇文盛,乘驿召还,至同州赐死,次子昌城公宇文深,出使突厥,亦命开府宇文德赍去玺书,诛死道中。

当下颁诏罪护,除首从已正典刑外,余皆肆赦,复改天和七年为建德元年。有诗斥护道:

怙权肆逆久稽诛,一死犹嫌未蔽辜;

玉珽扑身奸贼倒,九京才得慰宁都!宁都见前文。宇文护既就诛,周主宇文邕亲政,当然有一番封赏。欲知何人代宇文护,下章节再当续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