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政院离开,会经过间军司那个破败的院子,曹爽犹豫了片刻像是赌气一样掀开侧帘,把凶狠的目光看向院子门口。
这一看不打紧,更加生气了。
因为那原来破败的门前广场,现在被收拾的焕然一新,十冬腊月间竟然摆上了一盆盆绿植,把那间军司当做府衙脸面来布置了。门口站的也不是司属执束,而是明明整整的全甲护卫,门口的公告栏边上架着一张桌子,坐了一个穿棉袍的人,这人承接的应该是军需司的业务。据说军需司的副领事岑物寒已经搬到这间院子办公了。
曹爽生气的甩下帘子,闷着一团气往通樊楼走去。
通樊楼后边有一个官属驿站,驿站隔着一条街就是长安府,所以这个驿站被用来承接府衙接待和招待的业务。像前边的徐邈和董昭,现在的陈泰和钟毓,一开始都是住在驿站办公兼休息。
曹爽心里打定主意,只有这个涉世未深的钟毓有可能会跟夏侯家掰一掰手腕,因此他的轿子就停在驿站的门口。驿站的管事本来是现任行宫苑采办的翟管家,他调任行宫苑之后,驿站就交给他的大徒弟吕芳掌管;期间他回来过几趟,倒是不吝赐教,把自己从太监那学到的功夫都传授给吕芳。
这不曹爽还没下马,吕芳就带着人捧着缠绒的下马凳陪侍在路边。
曹爽看了那凳子一眼,心里纳闷这一间客栈怎么还用上宫内的规矩了,待吕芳一开口,他就彻底清楚了,这跟行宫苑的陈公公是一脉相承。
钟毓和陈泰住在第三进院,两人分开住在东北角和西北角,中间一间通室作为办公和接待的居所,院子两边的厢房放的是州府和长安府呈上来的资料。
这一切都是陈泰的主意,不管这次来是办多大的事,都要先把摊子支起来,把场面做大,只有动真格的了,当地人才会引起重视,届时传到圣上耳朵里,也显得两人多思考多办事。
吕芳引着曹爽走进院子,故意掐着嗓子喊了一声常侍郎到,声音妖娆丰富,穿透力极强。喊完他偷偷瞄了一眼曹爽,却不防曹爽径直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呵斥道:“驿站就驿站的事,少学这些攀比面子的花活。”
吓得吕芳一帮人赶紧跪下,心里纳闷跟翟管家描述的情况不一样啊!
“常侍郎何必跟他们过意不去,他们也是攀撵着浮华罢了。”钟毓从东厢房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卷郡县图志。
“见过圣上亲使。”曹爽很快转过身,调整了怒不可遏的态度。
“看来昭伯是有公事造访!”钟毓上前扶住曹爽的胳膊。
“寻常造访,寻常造访。”钟毓的警惕,让曹爽觉得尴尬。
“既然是寻常造访,昭伯何须如此多礼,还称呼为亲使。“钟毓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嗔怪。
“哈哈哈,我这个是先君臣再兄弟,要是稚叔跟我论官道我就跟稚叔论官道,要是稚叔跟我认兄弟,我就拿稚叔当亲兄弟。”曹爽拉着钟毓的胳膊,两边抬腿往中堂走去。
“昭伯来的不巧,今日玄伯去关陇巡防了,据说这一趟要去把陇右的布防图画下来,可能得些时日。”钟毓说起陈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