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是隔了两天才知道鲁芝上任间军司领事的事情,他当场雷霆震怒,摔碎了一对镶嵌宝石琉璃花瓶和几只精美的陶俑。
曹爽这个人能静下心的时候,就会让人去山脚下采集高岭土,然后自己坐在后花园中雕刻陶俑,他雕刻的一对牵手女佣,甚至被曹叡放进后宫的迎堂,那一对婢女牵手跪着,神色羞恹姿态可人,简直比十四五的真实婢女还要惹人。
所以当他毫不犹豫的砸掉陶俑的时候,证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去往军政院的路上,他甚至把远在天水的赵俨也骂了一遍,他觉得赵俨是在对自己演戏,赵俨可能早就知道鲁芝还有去间军司的退路。
这几日孙礼很是低调,曾经酝酿在心中的委屈和不满,也在曹真的亲自接见后转变为对自己无能的反思。领导毕竟是领导,当自己受到来自领导的委屈时,是不是自己早已惹怒领导很久了呢?孙礼对这个问题反思了一天,当晚月色朦胧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自己只是大势所趋罢了,曹真这样的领导,是不可能长久下去的……
但是此刻曹真仍然是曹魏的核心,因此他还要忍。孙礼有一个过人之处,就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上限和下限,在曹魏家族掌权的时代,自己能做到全国集团军的参军就已经是天花板了;他要想再进一步,只能是跟着其他世家携手并进,而不可能带着孙家走进洛阳宫阙,所以他明白他这一代的使命,就是为孙家奠定世家的基础,就像许昌的陈家,荀家,河内司马家……
曹爽气呼呼走进书房,门口的仆人甚至没有提前通告孙礼,因为曹爽只需要一个眼神,所有人都要闭嘴。
“不知公子降临,有失远迎,还请公子见谅。”孙礼慌忙站起身,迎接曹爽坐在左上位。
“我们不必拘礼了,老远就看见参军坐着发呆,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吗?”曹爽理了理袖子,脸上困着一团乌云,那神情和姿态就像是曹叡去见郭太后。
“下官正在思考大司马吩咐的万民书之事,确实应该想个完全的法子,把这件事压下去,以免影响关陇战局。”孙礼敷衍的回答道。
“只是影响战局吗?大司马刚到长安就弄出个万民书,事情传回洛阳,圣上会怎么看大司马,那帮文臣武将会怎么看大司马!”曹爽的怒气到处喧嚣。
“下官正有所思,因此这才迷茫。”孙礼回答。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我且问你鲁芝怎么又到间军司上任了?”曹爽直奔主题。
“回公子,鲁芝是州府别驾夏侯晚推荐上任间军司的,您还记得那日在州府迎接圣上亲使大司马曾说让夏侯别驾举荐人才的事情吧。”孙礼把锅推向曹真。
“夏侯晚推荐了鲁芝!”曹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孙参军,鲁芝的调任是在你的管辖之内,你不知道鲁芝为什么从天水退回来吗?”
“回公子的话,下官清楚,这里有鲁芝请辞的礼贴,还有天水太守赵俨批红的准辞和详信,鲁芝是因为当年任廷尉时有说不清的案件,这才从天水请辞为庶民的,下官也做了批示准备呈往行宫苑,结果就收到鲁芝调任间军司的札贴。”孙礼大概叙述了事情经过。
“一个有污迹的人还能任间军司吗?”曹爽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回公子的话,鲁芝的情况下官已经着重描述送往行宫苑请示吏司和大司马,得到回复是天水官吏档案中并没有明确鲁芝有滥用职权的行为,因此不予取证。”孙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