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善知圆哥儿并非第一次这般吩咐,听罢不觉恍然。想到屋中一家三口团聚,她也就先不进去打扰,索性跟林嬷嬷一同在院里候着。
彼时屋中,缕缕檀香从里间飘出。
檀香宁神,燕乘春知道媳妇儿在看书理账时都习惯点上檀香,此时闻着便猜想媳妇儿应是正在里间忙碌。
之前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就没有告知妻子自己今日具体什么时辰回府。
一想到妻子看见自己的惊喜模样,他唇角就不觉扬起,下意识就放轻了脚步。
谁料等他绕过屏风进去,一眼就看见妻子正躺在罗汉榻上睡着,身旁还有一本医书散着,一看就是在看书时犯困睡了过去。
妻子平日看医书是越看越精神,这般情况还真是少见。
唉,这得多累才会在看医书时也犯了困?
是了,自己这一走就是一月,这个月府里府外的事情都要靠妻子料理,她又怎能不累?
燕乘春心疼看着妻子,继续轻脚走到榻边。
唉,媳妇儿果然是忙坏了,这一月不见,都瘦成什么样了?
瞧瞧这腰身,瞧瞧这胳膊——
太细了!太瘦了!
还有这气色,看着也没之前红润了,眉宇间还明显掬着一丝疲色!
燕乘春真是越看越心疼,只想将媳妇儿好好抱在怀里爱怜叮嘱一番。
然媳妇儿正睡得沉,他可不忍心将人吵醒,只得克制着悄悄在榻旁的杌子上坐下,轻手将散在榻上的医书捡起来放好,又伸手轻轻帮媳妇儿将落在唇上的一缕发丝拨开,随后就兀自静静端详起了媳妇儿的样子。
嗯,媳妇儿果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瞧瞧这容颜——
娥眉淡扫似远山,眸如柳叶媚如丝,琼鼻小巧高挺,樱唇不染而红,鹅蛋脸上双颊粉,肌肤细滑似琼脂。
如此容颜,美而不艳,让诗词中清水出芙蓉的描述皆都有了具象,真是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心上。
过去的日日夜夜,他无不在深深思念着这张容颜,而这容颜的每一处也早已镌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越想,眸光就愈发地柔,心里也跟着愈发地悸动,最终情不自禁就倾身下去。
就在嘴唇即将碰上那粉唇之时,眼角余光忽的就扫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那小脑袋突然动了动,露出一双酷似媳妇儿的眉眼,在罗汉榻另一头外侧的角落处,正一眨一眨地朝他这边望来。
燕乘春浑身一震,本能唰地坐直身子,却因太过吃惊,一时用力过猛,竟直接就把自己从杌子上掀了下来。
这动静实在不小,终于将苏淡云惊醒。
她怔愣了下,睡眼惺忪地看向地上,发现燕乘春正跌坐在地,当即惊得睡意全无。
“夫君!”
才唤了一声,就看清燕某人此时正瞪着自己的斜后方看。
她不明所以,忙转过头去,结果就看见儿子正躲在角落,一脸诧异地跟他老子小眼瞪大眼。
苏淡云当即又是一怔,脱口问道:“圆哥儿?你怎的一个人在这儿?”
说着,想到还跌坐在地的某人,又忙下榻去扶,“夫君,你也是,怎的一个人坐在地上?”
燕乘春被儿子吓散的元神终于归位,被媳妇儿扶着起身,讪讪摸了下鼻子,“没......没什么,就是一时没坐稳。”
苏淡云一听这结巴的语调,就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她在父子间来回望了望,随即就朝儿子招了招手,温柔笑道:“圆哥儿来,让娘亲抱抱。”
圆哥儿小脸上立马笑容漾开,噔噔迈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苏淡云在榻上坐下,将儿子一把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又贴到儿子耳边悄悄问道:“圆哥儿乖,告诉娘亲,爹爹刚刚为何坐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