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作战营士卒呈雁形散开,手中短弩齐发,淬了麻痹毒素的弩箭穿透溃兵的护罩,射中者顿时浑身僵硬,在拥挤的人潮中被踩成肉泥,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溃兵的数量远超预想,如同源源不断的潮水,后排的修士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有人祭出残破的盾牌,硬生生挡下第二轮箭雨,盾牌上顿时布满密密麻麻的箭孔,如同蜂窝,持盾修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死死顶着不退,用身体为后面的人开路。
接着是南星、南良生带着作战营从一侧的沟壑中钻出,如同神兵天降。
他们手中的锁链如灵蛇般窜出,缠住溃兵的脚踝猛地向后拽,那些本就立足不稳的修士纷纷摔倒,后面的人收不住脚,层层叠叠地压上去,顿时堆起一座由人体构成的小山,哀嚎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溃兵中的一名化灵境修士突然暴喝一声,周身灵力炸开,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浪,将缠在身上的锁链震断,手中长剑横扫,剑气纵横,三名前锋营修士躲闪不及,被拦腰斩断,滚烫的鲜血溅了南良生一脸。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一厉,杀意凛然,手中双匕同时飞出,正中那名化灵境修士的双肩,趁对方混乱的瞬间欺身而上,匕首旋出两道寒光,精准地刺入对方的要害,彻底终结了对方的性命。
就在双方陷入焦灼的时候,陈序下令让程子庚、韩三率领的一支作战营,直接从观海丘正面压出、
玄铁长枪组成的枪阵如同一道移动的铁墙,枪尖泛着的淡金灵光刺破暮色,将试图翻越人墙的溃兵捅穿,鲜血顺着枪杆流下,滴落在地上,汇成小溪。
韩三精神抖擞,身先士卒,朴刀每一次劈砍都带起漫天血雨,刀风卷起的盐粒混着碎骨,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浑浊的屏障,遮蔽了视线。
但溃兵中不乏死战之士,一名断了左臂的修士手持爆裂符冲阵,脸上带着决绝的神情,在枪阵前轰然炸开,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十余名长枪兵被气浪掀飞,落地时已没了声息,枪阵瞬间出现一道缺口,韩三怒吼一声,朴刀舞成一团白光,刀光如织,硬生生堵住缺口,刀锋劈开两名溃兵的头颅,脑浆溅在他的甲胄上,与血渍混在一起,散发出腥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溃兵们终于意识到陷入重围,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开来,军心大乱。
有人试图往两侧的山丘逃窜,却被埋伏在那里的作战营士卒用滚石砸得脑浆迸裂,尸横遍野,有人跪地求饶,哭喊着饶命,却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推着撞向枪尖,死不瞑目,还有人祭出最后的法器试图炸开缺口,法器刚升空便被城墙上杜晖长老弹出的冰晶冻结,如同被冰封的蝴蝶,坠落在地摔成碎片,失去了威力。
困局之中,一名通灵境溃兵头目突然振臂高呼,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号召力,聚拢起数十名尚有战力的修士,结成简陋的防御阵形,朝着孟彩所在的左翼猛冲,他们的灵力波动杂乱不堪,阵形却异常凶狠,如同受伤的野兽,竟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数十名前锋营修士被砍倒在地,惨叫声在夜风中格外刺耳,令人心碎。
杜晖在城头看得真切,屈指弹出三枚惊雷符,符纸在空中炸开,震耳欲聋的响声让溃兵阵形出现片刻混乱,动作一滞。
孟彩抓住机会,碧水剑划出一道血色弧光,快如闪电,将那名头目斩为两段,失去指挥的溃兵顿时群龙无首,很快便被尽数斩杀,左翼的缺口重新被堵住。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一名溃兵被长枪贯穿胸膛,再也没有了声息,通道入口处的血已汇成小溪,顺着盐丘的沟壑往下淌,在低洼处积成一个个暗红色的水洼,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韩三踩着尸堆,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用弯刀挑起一面玄渊宗的军旗,旗面已被血浸透,黑色的墨鱼图腾扭曲变形,像一只垂死挣扎的怪鱼,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他身后的枪阵已不成形,数百名士卒、修士或坐或躺地靠在山石旁喘息,每个人的甲胄都布满剑痕与血渍,疲惫不堪。玄铁长枪折损了近半,断口处还残留着烧灼的痕迹,见证着战斗的惨烈。
清点伤亡后,陈序心中猛然一沉,为了全歼第一股溃兵,他选择了主动出击,最后战死的士卒、修士接近五百人,可谓损失惨重。
但溃兵的损失更为惨重,粗略清点不下有两千具之多,甲胄散落得到处都是,断裂的兵器插在尸堆中,反射着惨淡的月光,如同一个个冰冷的墓碑。
前锋营修士从尸堆里拖出二十余面海鱼旗帜,还有数十件尚能使用的法器,以及数不清的丹药瓶与符篆,这些都是溃兵们从主战场仓皇逃窜时来不及丢弃的战利品,如今尽数成了前锋营的囊中之物,只是这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
随后韩三他们用玄铁锁链将近五百余名投降的溃兵串在一起,拖向观海丘的临时监牢,那些溃兵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嘴角挂着血沫,有人还在喃喃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有人突然疯了似的挣扎,却被一旁的士卒一脚踹在胸口,顿时没了声息,再无动静。
墨卿则带着后勤营的医修们穿梭在伤员之间,淡绿色的灵药注入伤员的伤口,却被浓重的血腥气搅得断断续续,效果大打折扣,她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素白的裙裾已被血浸透,裙摆拖在地上,在血水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
陈序始终站在城墙上未动,目光移到伤痕累累的士卒身上,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依旧带着坚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第一波溃兵不过是惊弓之鸟,真正难缠的是那些尚有组织的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