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惊雷滚过青石板路,慕容龙城衣袂翻飞,带着秦川几人飞出,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街心,稳稳落在皇家车队最前方的鎏金兽首马前。尘土被劲气掀得四散,惊得那匹神骏白马打响鼻刨动蹄子,却被驭手死死按住。
此时的长街早已乱作一锅粥。两侧百姓挤得水泄不通,许多粗布衣衫的汉子挥着拳头嘶吼。皇家卫士们身着玄铁甲胄,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寒光凛冽,组成一道钢铁屏障,周围一圈联合灵力屏障抵挡着汹涌人潮,甲叶碰撞声与百姓的叫嚷声搅成一团乱麻。
慕容龙城负手而立,玄色长袍在风里纹丝不动。他俊朗的面容绷得如弓弦般紧,脸上满是严肃,眉峰拧成一道深壑,站在哪里一言不发。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死死锁着前方那座飞檐翘角的县衙。他周身无形的感知力如潮水般铺开,漫过整条长街,甚至探入县衙深处的每一间厢房,连墙角砖缝里的虫鸣都清晰可辨。空中不时有白衫身影掠过,那是道玄宗弟子在不断探查,显然他们也在暗处窥伺这边的情况。
“慕容先生!”秦川踏前一步:“我看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最后还是要靠武力手段!若是这城中百姓甘愿送死的话······。”
慕容龙城一抬手,没有让他再说下去:“你如实告诉我,龙亲王的治疗方案,到底有没有效果!?”
秦川轻轻叹口气:“是有治愈的可能······只是,代价也很大,最好的结果就是经脉尽毁,成为废人!而且,这种方法不适合大范围推广······所以······。”
慕容龙城沉默着抬手按在眉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街头百姓眼中的痴狂,眼底的凝重渐渐化为实质,嘴角线条绷成一道冷硬的弧度,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就在这时,一阵破风之声传来。钱青满身着藏青长袍,带着四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凌空而至,足尖在墙头上一点便稳住身形,故意提高了嗓门嚷嚷:“都散了都散了!皇家使团办公要紧,尔等草民堵在这里,是想抗旨不成?”他声音洪亮,却透着一股刻意做出来的和善,目光扫过人群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阴险。紧接着,一股诡异的且不易觉察的精神波动,从他身上大范围散播了开来!
慕容龙城的感知网瞬间捕捉到异常,一股如蛛丝般细密的精神波动从钱青满周身散出,像无形的针,悄无声息地扎向周围的百姓。那波动极淡,若非他将感知提升到极致,根本无法察觉。慕容龙城脸上凝重之色更甚,若百姓都是被这种阴邪手段操控,想和平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前一刻还嘶吼着的百姓突然像被抽走了魂魄,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变得木然呆滞,随后竟齐齐转身,顺着长街两侧的小巷散去,脚步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
皇家卫士们面面相觑,握着长枪的手都紧了紧,这等能操控民心的手段,早已超出一般争斗的范畴,分明是谋反的征兆。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似不敢吹动,卫士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高空的钱青满,满是戒备。
钱青满却像没看见这些敌意,袍袖一拂便轻飘飘落在地上,脸上堆起褶子笑:“在下钱青满,不过一介散修。今日得见皇家仪仗,真是三生有幸。久闻严大将军威名,如雷贯耳,还请随我入县衙叙话,也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话音刚落,车队中央那辆最华丽的马车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先是一只蹬着虎头战靴的脚踏出,踩在紫檀木车凳上,随后一道魁梧身影缓缓走下,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有余,浓眉斜飞入鬓,面容如刀削斧凿,每一处线条都透着杀伐果断。双目炯炯如鹰隼,扫过之处,连钱青满都下意识收敛了气息。他薄唇紧抿,燕颔虎颈,阔面重颐,天生一副威严相貌。
头戴凤翅金盔,盔上红缨随风轻摆,身披鱼鳞金甲,阳光洒在甲片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外罩猩红战袍,袍角绣着的猛虎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出。腰间玉带束着宽阔的腰身,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巍峨山岳,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