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俯身,一根根掰开郑静怡死死攥住他裤腿的手指,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冰,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离?
可以。”
郑静怡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然而,孟艇舟接下来的话,却将她直接打入了更深的冰窟:“那我们就报警。
让法律来裁决。你刚才也听到了,许医生说了,这是钩吻之毒,长期微量摄入,后果是油尽灯枯。
这是故意杀人。
未遂也是重罪。
你不离婚,那就去坐牢吧。
在监狱里待上十几年,我看你还怎么纠缠!”
他用报警作为逼迫离婚的筹码,这手段看似冷酷,却也是他被逼到绝境后,唯一能想到的、快速摆脱这个女人的方法。
他内心深处,或许仍残留着一丝对孩子们的不忍,不希望他们的母亲真的沦为阶下囚。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报警。
“你说什么?”一直强忍着情绪、紧紧依偎在孟艇远身边的席清箬,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她轻轻放开丈夫的手,走上前一步,原本温婉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艇舟,你以为,这件事是你们离婚就能一笔勾销的吗?”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孟艇舟,又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郑静怡,最终定格在孟艇舟脸上,语气带着深深的失望和质问:“离婚,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
但她郑静怡对我丈夫下毒,这是谋杀!
这是犯罪!
别说你们离婚,就算她现在立刻死在我面前,我也要报警。
我要为她对我丈夫做的一切,讨一个公道!”
平日里温柔似水的女人,此刻为了保护自己的丈夫,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刚烈和决绝。
孟艇舟被席清箬这番话噎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急切。
他再次祭出“孩子”这个他以为无往不利的理由,语气带着恳求:“大嫂!我知道静怡罪该万死。
可是……可是孩子们是无辜的啊。
一旦报警,他们的妈妈就是杀人犯,你让他们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他们还那么小,就要背负这样的污名一辈子吗?
大嫂,我求求你,看在你侄子侄女还叫你一声大伯母的份上,给我们留最后一点体面,内部处理,行不行?
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但求你别报警!”
“孩子?体面?”席清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看着孟艇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彻底看透的冰冷,“孟艇舟。
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孩子。
那我问你,当郑静怡把带着毒药的枕头送到我们房间,当你大哥夜夜呼吸着毒气,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可曾有过一丝警觉?
你可曾真正关心过你大哥的死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恐惧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字字句句,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孟艇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