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割开掌心,血滴在钉尖,锈钉突然活了过来。
它在我掌心里扭成铁蛇,钉子上的纹路泛着幽光,头猛地转向北方。
我盯着那方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那里是野人山的方向,是老皮说过灵气残留的地方,也是父亲最后消失的方向。
刚要起身,右腿突然一阵灼痛。
新生的皮肤像有无数蚂蚁在爬,拟态层不受控地激活了,镜子里的脸开始模糊,轮廓融成一片雾。
更可怕的是,我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往北走,脑子里空得发慌,只有个声音在催:快去...否则她醒不了。 她是谁?
母亲?
妹妹?
还是...
惊云残识轻轻哼起童谣,是阿瑶最爱的《小月亮》。
我抓住鼠袋贴在胸口,熟悉的调子像根绳子,把我从混沌里拽了回来。
百里外的荒山突然传来闷响。
被水泥封死的谎庙地基下,刻满唇印的石板裂开条缝,地底深处涌出潮湿的风,带着腐烂的铁锈味。
井壁传来混响,像是有百个人同时在喊:对不起我没说杀了我。
我捏紧掌心的铁蛇,它的头还死死指着北方。
风从破穹顶灌进来,吹得人皮灰打着旋儿飞,其中一片落在我脚边,慢慢化开——是阿瑶的发卡,蓝玻璃的,碎了一角。
我会把你们的声音,都找回来。 我对着空气说,这次终于发出了声,虽然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但至少...还能说。
灰尾跳到我肩头,用尾巴卷住我耳朵。
惊云残识在袖袋里蹭了蹭,震颤的频率变成了平稳的心跳声。
我转身走向母鼎缺口,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在焦黑的地面上,影子的嘴一张一合——不是我的动作,像是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
北方的风裹着腥气吹来,我摸了摸喉间的浮文,那里还留着灰尾的血,热的。
铁蛇在掌心扭得更急了,我顺着它指的方向迈出第一步,鞋底碾碎一块人皮灰,发出细碎的响。
远处,谎庙的竖井里,有什么东西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