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腕突然一沉,像是被谁用湿毛巾裹住了脚踝。
我低头去看,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只见裤管下渗出的黑血正顺着皮肤往下淌——不是滴落,是流动,像有根无形的线牵着,在地面汇成长长的细线,蛇一样往洞深处爬。
我喉咙发紧。
这伤是三天前在哭坟坡被古藤抽的,当时老皮说那藤上沾了野人山修士的尸毒,本以为敷了鼠群找来的草药该见好,没想到黑血反而有了自己的“主意”。
黑线在前方半米处顿住,停在一滩烂泥前。
腐臭味“轰”地涌上来,我捂住鼻子,却见那滩墨色泥面平得反常,映不出我的影子,反而翻涌出一张张脸——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老头,手腕插着针管的孕妇,还有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我在安宁医院停尸房外见过他们,都是被推进“特殊治疗室”后再没出来的。
“叮——”
第三铃在怀里震得发烫,我摸出来,镜面裂痕里渗出暗红,像在流血。
忽然,泥沼“咕嘟”一声,鼓起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塞着炭灰,掌心托着半截炭笔。
我的呼吸突然顿住。
这手我认得。
住院第七个月的深夜,我缩在墙角数瓷砖缝,隔壁病房总传来“沙沙”声。
后来护工拿约束带拖走一个女人,她挣扎时掉了支炭笔,笔杆上刻着“07”——老皮后来翻到过碎档案,说那是“饲主候选人”编号。
此刻泥沼里浮起的眼睛,黑白分明得刺眼,和当年她被拖走时回望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你吗?”我蹲下来,离泥沼半步远。
手机光打在那只手上,我看见她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的疤,和白芷在洞壁上的掌印一模一样——原来老皮说白芷总念叨“妈妈在窑洞里等我”,指的是她?
空中“唰”地亮起金色铭文,是静默者的残识。
“弃者之地,承者之门。”八个字浮在泥沼上方,像被风吹散的金粉,我盯着看了三秒,后颈突然冒冷汗——原来这不是封印第四铃的地方,是归墟系统筛下来的“垃圾场”!
那些被判定为“无价值”的饲主候选人,意识被碾碎成泥,反而成了镇压真正铃魂的活祭品。
第四铃,藏在这滩被当垃圾的腐泥底下。
我摸出随身带的骨刀,割破左手掌。
血珠“啪”地砸进泥里,却像掉进海绵,连个泡都没冒。
三铃齐震,我把第三铃按在泥上,铃声闷得像敲破鼓,泥沼突然翻涌成墙,腥气扑得我后退两步,后腰重重撞在洞壁上——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