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猛地松开手。
老金瘫在地上喘气,眼神又散了,抓着我的裤脚嘟囔:猴儿说......猴儿说他们在炼药......
药房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拽着老金躲进清洁间的门后,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惊得老金打了个哆嗦。
透过门缝,我看见阿慧的白大褂下摆晃过——她今天没戴护士帽,长发用皮筋随便扎着,平时总挂在脸上的温顺笑没了,嘴角往下撇着,像谁欠了她钱。
金属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阿慧弯腰打开药房最里层的木柜,我这才发现木柜背后有道暗门,门板上的划痕被漆盖住了,仔细看能看出是道符咒——和野人山松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08号样本快醒了。门外突然响起男声。
我屏住呼吸——是眼镜男,白天在院长办公室见过的,总捧着个笔记本记数据,此刻他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林先生说,得让他自己走上那条路。
阿慧从暗门里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时我瞥见她手腕上的红绳——和林怀远办公室佛像前的香灰绳一模一样。上次加了三倍量,他在约束椅上喊了半宿老鼠说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再推一把......
够了。眼镜男打断她,他父母的案子快翻了,警队的老周在查当年的监控。他捏着油纸包的手指节发白,林先生要的是让所有人觉得,他疯了,他自己杀了全家。
我感觉有团火从胃里烧起来。
父母被砍倒时喷在我脸上的血突然变得滚烫,妹妹最后那句哥,疼在耳边炸响。
指甲掐进掌心的疼让我清醒些,老皮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我肩头,用牙齿轻轻咬我耳垂——是的信号。
阿慧和眼镜男的脚步声往走廊尽头去了。
我松开老金,他已经蜷在墙角睡着,嘴角挂着涎水,还在嘟囔猴儿,香蕉。
通风管道的风灌进来,吹得药房的门帘晃了晃,我看见暗门里漏出一线光,照在地上的油纸包碎屑上——白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野人山松树上的金粉。
老皮用尾巴尖戳我手背,鼠语里带着急:他们说的08号,是你床号。
我摸了摸腕上的鼠咬痕——那是老皮第一次和我说话时留下的,现在正发烫。
药房的电子钟跳到00:00,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月光,照在我掌心的金属盒上——安宁的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吐信的蛇。
暗门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搬动铁架。
我贴着墙往阴影里缩了缩,老皮的胡须在我颈侧颤动。
风卷着消毒水味扑过来,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原来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是让所有人相信,我疯了,我才是那个举起刀的人。
而我,才刚刚要撕开这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