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药房夜行(1 / 2)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我贴着墙根往药房方向挪,后颈的汗毛被穿堂风撩得直竖。

消毒水味裹着走廊尽头的霉味往鼻腔里钻,电子钟的荧光在墙上投出幽蓝的23:59——这是病区最安静的时刻,值班护士半小时前刚查过房,老赵的鼾声正像破风箱似的从307病房漏出来。

咔嗒。我停住脚。

身后传来瓷砖缝里老鼠啃食的细碎响动,老皮的尾巴尖在我耳后扫了扫,是的信号。

我低头扯了扯缠在脚腕上的窗帘布——白天趁护工不注意从203病房扯的,边角还沾着病人吐的粥渍,此刻倒成了最好的消音器。

今晚是唯一机会。我对着肩头的灰影轻声说,老皮的胡须在月光下颤了颤,用鼠语回:阿慧的白大褂口袋鼓了三天,昨晚她往院长办公室送了个铁皮盒。它爪子轻轻扒拉我耳垂,她手表戴反了,左撇子突然用右手写字——装的。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在头顶投下蛛网似的影子。

我踮脚够住管道边缘,锈渣刺进指腹的疼让我想起妹妹被砍断的指甲,当时她就是这样抓着我衣角,血珠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

老皮突然用尾巴抽我后颈。

我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药房门口的黑影晃了晃,是老金。

那个总把袜子套在头上说防脑电波的疯猴,此刻正佝偻着背,指甲抠着门缝,嘴里嘟囔:粉片片......粉片片甜,猴儿在月亮上翻跟头......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老金上个月偷吃过药房的药,被护工捆在约束椅上打镇静剂,当时他喊红眼睛的猴子给我递香蕉,大夫说他是药物性谵妄。

可现在他盯着门缝的眼神太亮,不像犯病,倒像......猎人盯着猎物。

我弯腰摸起墙角的碎药瓶,指节抵着墙慢慢挪过去。

老金的后颈突然绷直,我猛地扑上去——右手扣住他后颈的死穴,左手捂住他的嘴。

他喉咙里发出闷吼,脚乱蹬着踢翻了墙角的垃圾桶,塑料瓶滚地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炸响。

别喊。我贴着他耳朵压声,你想不想再看见那只猴子?

老金的挣扎顿了顿。

我感觉到他后颈的汗湿了我的掌心,那股子酸臭混着他嘴里的烂苹果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眼球转过来盯着我,瞳孔缩成针尖,突然用舌头舔我的手背——黏糊糊的,像条濒死的鱼。

你尝到的不是药。我加重手上的力道,是有人给你喂了能看见东西的粉,对不对?

老金的喉咙动了动。

我闭了闭眼,新觉醒的能力顺着掌心的接触漫出去——太阳穴突突跳,眼前炸开一片雪花点。

模糊的画面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蹲在约束椅前,手里捏着个玻璃小瓶,瓶口飘出白色粉末:这是通灵散,吃了就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朋友。老金的手被捆着,却拼命往前够,涎水滴在病号服上:猴儿......猴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