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陆振海…把她…藏起来…改造成…‘桥梁’…”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青黑色的污染似乎随着他的激动而加速蔓延,“连接…那个…东西…(他艰难地指向自己的脑袋,意指‘守望者’)…用她的痛苦…发电…还是…做别的…我不知道?…”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开始再次涣散,但抓着林溪的手却不肯松开:“我找你…最初…是因为…SEId泄露的…档案…‘共鸣者’…实验记录…你的能力…吻合…我…我想利用你…找到…关闭…或者…毁灭…那座灯塔的方法…救她出来…或者…”
他顿住了,巨大的愧疚和痛苦淹没了他。“对不起!…我…利用了你的痛苦!…”
林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他承认,那股被欺骗的寒意依旧刺骨。可看着他此刻濒死的模样,听着他话语深处无法掩饰的绝望和挣扎,那点寒意又被更复杂的情感冲散。
“但现在…不一样了!…”陆沉的眼神近乎哀求地看着她,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烙印下她的样子,“你的坚韧…你的…善良…面对黑暗的勇气…林溪…我…”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用尽最后力气,几乎是耳语般,吐露了深埋心底的话语:
“对不起!…还有…我爱你…救她…或者…结束她的痛苦…拜托!…”
话音未落,他眼中最后的光彩熄灭了,手臂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安全屋内死寂一片,只剩下林溪狂乱的心跳和窗外越来越急的雨声。巨大的信息量、被背叛的痛楚、对陆沉遭遇的悲悯,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如同滔天巨浪,将她彻底淹没。她怔怔地看着陆沉毫无生气的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在他染血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也就在这极致的情感冲击下,她耳边的“低语”前所未有地尖锐起来,仿佛“守望者”也感知到了这关键节点的脆弱,加大了侵蚀的力度。幻觉开始浮现,墙壁上的锈迹仿佛在蠕动,阴影中似乎有无数眼睛在窥视。
但这一次,林溪没有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合着悲痛、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决心,从心底升起。她擦去眼泪,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她轻轻将陆沉的手放好,为他盖好唯一的薄毯。然后,她站起身,看向安全屋那扇紧闭的铁门,门外是危机四伏的旧港,是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囚禁着陆沉母亲的灯塔。
真相已然揭晓,道路依旧险峻。但有些担子,必须有人扛起;有些深渊,必须有人凝视。
“等我。”她对着昏迷的陆沉,轻声却坚定地说。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迈向门口。她的“共感”能力在情绪风暴中悄然发生着变化,不再仅仅是感知,更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饱含意志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