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中上下感念杨锦再造之恩,又值劫后余生,一致决定次日大摆筵席庆贺。
众人盛情难却,杨锦只得暂时在朱家庄住下。
傍晚时分,夕阳熔金,将天边云霞染得一片绚烂,壮丽中带着一丝苍茫。
杨锦步出房门,见顾言真依旧呆呆地坐在院门口的石阶上,望着天边晚霞,眼神空洞茫然。
花老太已逝,他如同离群的孤雁,不知所措。
杨锦心中一软,招手将他唤入自己房中。顾言真木讷地跟进来,垂手呆立一旁,眼神朝房中四下打量。
“言真,过来。”杨锦温言道,示意他坐下,伸手搭上他的腕脉。
指下脉象跳动,初时只觉迟缓呆滞,如泥牛入海,确实是痴傻之症状。
然而杨锦医道精深,凝神细察之下,却隐隐感到其脉象深处,竟有一丝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奇异滑涩之感!
细辨之下,似非寻常呆傻之脉!
杨锦心中一动,忽生一计。
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只烧鸡,轻声说道:“顾言真,如若你能倒立不倒,这烧鸡便赏于你吃!”
顾言真懵懂地点点头,竟真的依言双手撑地,向前一翻,便倒立竖了起来。
就在他倒立的瞬间,杨锦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似乎清明了那么一瞬!
更令杨锦惊讶的是,顾言真开口了,声音虽有些含糊,但吐字竟颇为清晰,带着几分孩童的稚气:
“好…好玩…烧…烧鸡呢?”
其神态语气,竟似六七岁的孩童!
杨锦心中已有主意,忙扶他站好。
顾言真双脚落地,眼神立刻又变得懵懂迷糊,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清明只是错觉,他又变回了那个需要人哄骗才肯听话的三四岁痴儿模样。
“这…绝非先天痴傻!”杨锦眉头紧锁,再次审视顾言真。
“观其脉象异状与这倒立前后的巨大反差,分明是体内有异物干扰心神气血!
若猜测不错的话…必是身中蛊毒”
杨锦记得,据师傅的奇闻录中记载,有一村人皆双手倒立而行,有好奇之人问其故,原来此村多角虫,此虫喜高,喜食精髓,身中此虫者,若不倒立而行,角虫进脑食了脑中精髓,不久便会成呆傻之人!
杨锦疑惑不已,花老太世代养蛊,深谙此道,乃是一等一的大行家!
她唯一的嫡亲孙儿体内,怎会被人种下如此诡异、能吞噬神智的蛊虫?
是仇家暗害,还是…另有缘故?
甚至…这蛊虫的存在,花老太是否知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房间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却驱不散杨锦心头的重重迷雾。
他看着眼前痴痴呆呆的顾言真,感慨不已,花老太等人一世英名,一生算计却死于非命。
顾言真一个呆傻之人,世人不与其计较,却侥幸保得一条性命。
杨锦从包袱中掏出五枚银针,用烛火淬过后,放置一旁。
只见他身形一动,已至顾言真身旁,随即从后脑处一击,顾言真便昏迷了过去。
杨锦将其扶到床边,将五枚银针插入了顾言真脑上,只见他一阵痛楚抽搐后,便死死昏睡过去。
杨锦顿时长舒了口气,他已用“五绝针”将角虫困于脑池穴之处,只需三个时辰,角虫不能进食,便会饥饿而死。
一切收拾妥当,杨锦便出门舒展筋骨。
却不料,正是自己的救命之举,却很快为顾言真带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