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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万象归宗 道心初孕(2 / 2)

带着对这一理念的思索,他反复尝试,想要将归墟道韵中那份独有的终结、湮灭、回归本源的核心特性 —— 归墟之力所到之处,万物皆会化为最原始的能量,回归宇宙本源,仿佛一切从未存在过 —— 与万法门这种 “定义规则、承载大道、统御万法” 的精妙理念相互融合。他在识海中模拟:若以归墟之力为基础,用万法符文定义其运转规则,能否让归墟之力不再只是单纯的毁灭?若让归墟道韵承载大道,能否让其成为维护法则的力量?归墟之力,难道注定只能是毁灭一切的终点吗?这个念头如同一颗深埋在土壤中的种子,在他日夜思索的浇灌下,渐渐生根发芽,长出嫩绿的枝芽,渐渐生长出全新的感悟:

或许,归墟并非仅仅意味着终结,它更可以成为一种更为宏大的 “秩序” 的坚实基石 —— 就像四季更替,冬天的终结是春天的开始,归墟的湮灭,或许是为了让新的事物更好地诞生;它或许是一种维系宇宙间 “存在” 与 “虚无” 达到终极平衡的……“道枢”?这个 “道枢”,如同天平的中心点,一边是 “存在” 的万物,一边是 “虚无” 的本源,而归墟之力,便是维持天平平衡的关键。

这一日,张阿铁依旧循着惯例,整理好衣袍,带着新的困惑前往妙法真人处请教。这一次,他提出的问题,已然触及修行的根本法则,不再是简单的术法细节或心境疑惑:

“师尊,弟子心中有惑,近日在研究符阵时发现,当符阵运转至极致境界,阵内的能量会尽数内敛,不再向外扩散,近乎于‘无’之状态。弟子不解,此时符阵的‘存在’的边界该如何界定?它明明还在运转,却感受不到明显的能量波动,那它是否还‘存在’?而‘新生’的契机,又藏于何处?能量内敛到极致后,是否会孕育出新的力量?”

这番话出口,在场的几位一同请教的同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远超一个普通内门弟子应有的认知范畴,字里行间透着对大道本质的深入探寻,而非停留在表面的术法研究。

妙法真人听后,脸上并未露出半分诧异之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张阿铁一眼,那目光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穿他所有刻意维持的伪装,直抵他的神魂深处,看清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与潜藏的天赋。

随后,他缓缓抬起右手,捻了捻颌下那缕花白的长须,手指轻轻拂过长须,眼神中带着思索,沉吟片刻 —— 洞府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竹林被风吹过的 “沙沙” 声 —— 方才开口,声音平和得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却又蕴含着无穷道韵,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天地法则的力量,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张铁,你今日所思所虑,已然不再局限于术法层面,而是近乎于道了。”

话音落下,他稍作停顿,似乎在等待张阿铁消化这番话,随后继续娓娓道来,语气舒缓却充满力量:

“这世间所谓的‘无’,并非绝对的真空,并非什么都没有;而‘静’,也绝非全然的死寂,并非毫无生机。你且试想,遥想天地初开之时,宇宙间一片混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花草树木,万物未生,那般状态可称之为‘无’。但你若仔细感悟,便会发现,混沌之中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与能量,只是尚未分化成形,可谓‘蕴万有’—— 就像一颗沉睡的种子,看似毫无生机,实则内部藏着生根发芽的力量。”

“再看符阵,当它运转至极致而内敛,其‘存在’并非真正消失,而是从有形的能量波动,转化为更根本的‘势’与‘理’——‘势’是符阵运转时形成的无形气场,即便能量不外露,这股气场依旧存在,影响着周围的天地灵气;‘理’是符阵运转遵循的法则,是符阵存在的根本。这‘势’与‘理’融入天地法则之中,与天地同息,是以你难以察觉其明显的能量波动,但它始终在发挥作用。”

“至于‘新生’的契机…… 你应当知晓‘阴极阳生,静极思动’的道理,这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至理。就像寒冬过后必然迎来暖春,黑夜尽头总会出现黎明,当一种状态达到极致,便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符阵能量内敛到极致,便是‘静’与‘阴’的极致,此时,旧有的平衡被打破 —— 能量内敛的状态无法永远维持,必然会出现变化的契机,而这一瞬间,便是新秩序孕育萌生之始。或许是符阵的力量突破瓶颈,变得更加强大;或许是符阵的功能发生转变,拥有了新的作用。此中玄妙,不在于术法的精妙与否,而在乎一心 —— 在于你能否用心去感受这种极致状态下的细微变化,在于你对‘平衡’与‘枢纽’二字的深层领悟 —— 明白何时该维持平衡,何时该打破平衡,而‘枢纽’,便是掌控这一切的关键。”

“平衡…… 枢纽……” 张阿铁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不大,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妙法真人的话语,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又像是得到了某种来自天地的天启,让他脑海之中仿佛有惊雷轰然炸响!过往的困惑、思索的碎片、尝试的推演,在这一刻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妙法真人的这番话语,如同最后一把精准无比的钥匙,恰好插入了他心中那扇封闭已久、布满尘埃的大门,轻轻一转,“咔哒” 一声,便将其彻底打开!门后的世界豁然开朗,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长久以来,他苦苦追寻的归墟第八境,始终以 “自身化为归墟,成为终结与起始的临界点” 为目标。他无数次在识海中模拟自身化为归墟的场景,感受着终结一切的力量,却始终不明白,这 “临界点” 究竟是什么?它是一种状态,还是一种实体?它蕴含着怎样的本质?无数个日夜,他在观星台盘膝静坐,在居所点亮油灯苦思冥想,都未能找到答案,心中的迷雾越来越浓。

而此刻,在妙法真人的点化之下,他心中的迷雾如同被一阵狂风席卷,瞬间散尽,眼前豁然开朗 —— 他终于明白,这 “临界点”,便是 “道枢”!是维系那宇宙间宏大平衡的 “支点” 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天平,左边是宇宙间的 “存在”,右边是 “虚无”,左边是 “秩序”,右边是 “混乱”,左边是 “生”,右边是 “灭”,而 “道枢”,便是天平正中央的那个支点,支撑着两边的平衡,不让任何一方过于强盛,导致宇宙失衡。

他瞬间领悟:归墟之力,不应仅仅是掌控毁灭的权柄,不应只是让万物归于虚无的力量。它更应该是维护整个宇宙 “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乱”、“生与灭” 达到动态平衡的 “调节器” 与 “仲裁者”!当 “存在” 过多,宇宙负荷过重时,归墟之力便会将多余的 “存在” 化为虚无,维持平衡;当 “秩序” 被破坏,混乱横行时,归墟之力便会湮灭混乱的根源,重建秩序;当 “生” 过于繁盛,资源耗尽时,归墟之力便会终结部分生命,为新的生命腾出空间;当 “灭” 过于肆虐,万物凋零时,归墟之力又会留存生机,等待新生。

“我心即归墟,归墟即道枢。不主动毁灭一物,亦不容忍任何畸变打破平衡。当这天地间的平衡被打破之时,我便是那拨乱反正、令万法重归寂寥,或是催发新生的一念!” 这句话如同从灵魂深处涌现,在他的识海之中回荡。

刹那间,一股如醍醐灌顶般的明悟涌上心头!仿佛是山间奔腾不息的清泉一般,它携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凉和甘甜滋味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流淌过他身体的各个角落——从位于头顶正中央处那个被称为“百会”的穴位开始,一直延伸至双脚底部那两个名为“涌泉”的穴位为止;无论是哪一处细微的皮肤表面,还是任何一根坚硬的骨骼脉络,无一不深深体会到这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感悟所带来的滋润之感。

而更为奇妙的地方在于:这股神奇无比的清泉竟然还能够渗透进他的神魂核心区域,并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强大的神魂力量进一步得到淬炼升华,从而变得越发凝练纯粹且清澈透明起来。

此时此刻,他可以异常清楚地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曾经狂暴不羁甚至充满毁灭性威胁的归墟之力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它已然一改往日里那种张狂放肆的模样,转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稳重和平静状态,宛如一头经过驯化后性情温顺乖巧的巨大猛兽,静静地蛰伏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主人下达命令,然后随时准备挺身而出扞卫整个宇宙世界的和谐与安宁。

不仅如此,就连他身上的每一个微小细胞似乎也都因为受到这种美妙感觉的影响而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同时每一丝属于他个人独有的神魂波动亦在此刻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辉异彩。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颗深埋于心底许久的道心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并且悄无声息地茁壮成长发育成为一颗初具规模的完整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