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的壁龛里嵌着一座老式摆钟,木质钟壳泛着温润的光泽,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四分,仿佛时间在这里彻底凝固了。奇怪的是,钟摆却会莫名晃动,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节奏均匀,与远处走廊尽头隐约传来的管道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又规律的韵律,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书房位于一楼中央大厅的西侧,与壁炉相邻,入口藏得十分隐蔽,是一扇伪装成书架的暗门。书架的外层摆满了厚重的皮质封面书籍,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大多已经脱落,只剩下模糊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任弋按照之前在蜂巢里得到的零碎信息,伸手按动壁炉左侧第三块松动的石材,只听 “咔嗒” 一声轻响,书架缓缓向侧面滑动,露出内部昏暗的空间。
进入书房,才发现这里比外观看起来更宽敞。屋顶的木质横梁裸露在外,表面刻着简单的几何花纹,梁上挂着几盏老式煤油灯,灯芯早已熄灭,玻璃灯罩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透着几分陈旧的气息。地面铺着与大厅同款的暗红色天鹅绒地毯,却比大厅的地毯更破旧,多处被老鼠啃咬出不规则的破洞,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板;地毯上还散落着几本摊开的书籍,书页已经泛黄发脆,部分页面被撕毁,上面的文字被深色液体浸染得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到 “病毒传播途径”“实验体反应”“基因突变” 等与生化实验相关的词汇,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蜂巢里的恐怖景象。
书房两侧的墙壁上,摆满了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书籍,从医学典籍到古籍文献一应俱全。但任弋随手抽出一本厚重的医学书,才发现大部分书籍只是空有外壳的伪装,内部被掏空,用来存放实验报告与样本。书架的中层有几处明显的空缺,像是被人匆忙取走了重要物品,留下的缝隙里还沾着一点绿色的黏液,颜色与蜂巢地下通道里的病毒液体一模一样,已经凝固成块。
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与烫痕,显然被长期使用过。书桌的角落放着一盏铜制台灯,灯座上沾着疑似血渍的深色印记,已经干涸发黑,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笔记本,页面上用黑色墨水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字迹工整却透着莫名的诡异,其中一页写着 “实验体情绪不稳定,攻击性显着增强,需增加镇静剂剂量,防止失控”,旁边还画着简单的怪物轮廓草图,草图旁用红色墨水标注着 “需加强管控,避免逃脱至地面” 的字样,看得人脊背发凉。
书桌下方有一个带锁的抽屉,锁芯已经被暴力破坏,边缘还留着明显的撬痕。抽屉里散落着几支空的注射器、一张边缘磨损的庄园地图 —— 地图上用红笔清晰地圈出了地下 “蜂巢” 的入口位置,旁边还标注着 “紧急通道:仅限授权人员使用” 的字样 —— 还有一枚刻着 “Ubrel” 标识的金属徽章,徽章表面沾着绿色的黏液,已经凝固成块,与蜂巢里的病毒液体如出一辙。书房的窗户是哥特式的尖拱造型,铅玻璃外装有铁质护栏,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在窗面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的雨景,也让室内的光线显得更加昏暗。
离开书房,任弋撑着伞,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自己的脚步声。浴室位于二楼东侧卧室区的尽头,深色的橡木门板与走廊其他房间保持一致,门把手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质标牌,上面用烫金字体刻着 “浴室” 二字,标牌边缘已经磨损;门把手上还留着几道新鲜的指印,指印边缘沾着一点潮湿的水汽,像是不久前有人匆忙开门时用力握住留下的。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比庄园其他区域更显冷清,温度也低了一两度。地面的米白色瓷砖擦得还算干净,仅在铸铁爪足浴缸的边缘沾着几点水渍,水渍还没完全干涸,显然不久前有人使用过。浴缸的搪瓷虽然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的金属底色,却没有发黑的污水残留,缸底还留着少量透明的水痕,排水口也干干净净,没有毛发或杂物堵塞,显然被人简单清理过。
墙面的米黄色釉面砖完整无缺,没有裂缝或污渍,靠近镜子的位置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 “记得补充消毒酒精,实验室区域需每日消毒,避免病毒残留”,字迹工整,却没有署名,大概率是之前负责庄园清洁或实验辅助的人员留下的。
金属置物架上整齐地摆着几瓶洗漱用品,瓶身的标签清晰可辨,其中一瓶薰衣草味的沐浴露还剩大半,瓶盖没有拧紧,透明的液体顺着瓶身缓缓淌下,在架子上积了一小滩,带着淡淡的香气;旁边的漱口杯里还放着一支未用完的牙膏,牙膏管已经被挤得变了形。镜子嵌在深色的木质镜框里,镜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任弋用手轻轻擦拭后,能清晰地照出浴室的全貌,没有模糊的人影或异常的倒影,只在镜子角落沾着一点白色的牙膏渍。天花板的通风扇虽然积着灰尘,却能正常转动,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吹散了浴室里的沉闷,也让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加清晰。
唯一透着异常的是窗边的小储物柜,柜门虚掩着,缝隙里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 —— 本该放着备用毛巾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物。柜子的底部沾着一点淡绿色的痕迹,像是某种液体干涸后的残留,颜色与蜂巢的病毒液体相似,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像是有人匆忙取走物品时,不小心洒落的,又没来得及清理。
浴室旁边的卧室,同样是深色的橡木门板,门把手下方的木地板干净整洁,没有灰尘或污渍,只有门边的地毯上沾着半片干枯的枫叶,叶片边缘卷曲发黄,像是从窗外飘进来后,被人不小心踩过。推开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轻响,声音不大,没有刺耳的摩擦感。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清淡的茉莉香,不算浓烈,却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靠窗的四柱床收拾得格外整齐,深色的胡桃木床架没有破损或划痕,米白色的丝绒床幔虽然有些发白,却没有撕裂口,垂落在床沿两侧,透着几分优雅。白色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没有发黑的污渍或血迹,只在枕头边缘留着一道浅浅的压痕,像是刚有人起身离开不久。床垫摸起来柔软有弹性,没有塌陷的痕迹,床底的角落藏着一只浅色的棉拖鞋,鞋尖沾着一点泥土,与庭院里的泥土颜色一致,大概是之前的人从外面进来时,不小心带进来后忘记清理的。
床头两侧的黄铜台灯完好无损,金属灯杆泛着温润的光泽,左侧的台灯亮着微弱的暖光,光线柔和,刚好能照亮床头的区域;右侧的台灯则是熄灭的,灯杆上没有杂乱的铁丝缠绕,显得干净利落。嵌入式的床头柜抽屉轻轻合着,没有被暴力拉开的痕迹。任弋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翻旧的小说、一支豆沙色的口红和一个空的玻璃水杯。
卧室西侧的立式穿衣镜镜面干净透亮,没有划痕或污渍,清晰地映照出卧室的整洁景象。窗户透进来青蓝色天光,混合着窗外的雨景,显得有些清冷。镜子下方的矮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陶瓷花瓶,花瓶没有裂纹或缺口,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白色雏菊,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显然是不久前刚插上的,在这略显陈旧的房间里,添了几分生机与暖意。
任弋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窗外依旧未歇的暴雨。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庭院里的树木被雨水冲刷得格外翠绿,叶片上的水珠顺着叶脉往下滴;远处的森林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画,只能看到大片的绿色轮廓。他在卧室里停留了片刻,又陆续逛了二楼的其他几个房间 —— 客房里的床铺同样收拾得整齐,储物间里堆放着一些旧家具和箱子,没有发现异常的痕迹或危险的物品。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庄园里的灯光虽然有些昏暗,却也能清晰地照亮前行的路,暖黄色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阴冷。任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又听着窗外持续的雨声,知道散步该结束了。他沿着楼梯慢慢回到一楼。散步至此结束,他走到一楼的一间客房,推开门,确认房间安全,看了会从书房拿来的书,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