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风声越来越紧。科布多和乌里雅苏台的清军开始异动,虽然行动隐秘,但大规模的兵马调动不可能完全瞒过地头蛇般的蒙古王公。杭达多尔济亲王府内的密会愈发频繁,中村义一如同跗骨之蛆,不断煽动着他心中那名为“独立”的野火。车臣汗等持重派王公的劝阻,在日寇许诺的枪炮和“大蒙古国”的幻梦面前,显得越来越苍白无力。
叛乱,似乎已箭在弦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寻常的夜晚,库伦城中发生了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中村义一秘密落脚的一处商栈,守卫在黎明时分换岗时,发现内院有些过于安静。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见中村义一直接挺地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的喉咙被利刃精准地割开,一击毙命。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凶器,只有在他紧握的手心,发现了一小撮黑色的、略带腥气的泥土。
这种泥土,并非库伦本地所有。
几乎在同一时间,杭达多尔济亲王清晨醒来,骇然发现自己的枕边,明晃晃地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下钉着一张纸条,上面用蒙文写着一行字:“背弃祖宗,引狼入室,死不足惜。”
没有落款,没有印记。
两件事如同无声的惊雷,瞬间在库伦的权贵圈子里炸开。中村义一的死,切断了大阪与叛党之间最直接的联络渠道;而枕边的匕首和警告,则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了杭达多尔济和其他蠢蠢欲动的王公头上。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恐惧,迅速蔓延开来。他们意识到,除了朝廷的兵马,在这片草原上,还潜伏着一股神秘而可怕的力量,它能在戒备森严的亲王府和商栈中来去自如,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清除目标,并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这股力量,是朝廷的?还是……其他?
杭达多尔济摸着脖子上冰凉的匕首刃,冷汗浸透了内衫。那股刚刚被煽动起来的狂热,瞬间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危险的深深恐惧。
消息通过密电传到北京,养心殿内的溥仪看着电文,久久不语。
中村义一死了,死于暗杀。手法干净利落,现场留下了特殊的泥土。枕边留刀,蒙文警告……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人——飞鸟!
是他!他又出手了!这一次,他不是传递情报,也不是制造混乱,而是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掐断了蒙古叛乱的导火索,并严重震慑了首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