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谁都清楚,清朝宫廷管理严格,宫女和侍卫虽同在宫廷服务,但分属内务府和侍卫处两个系统,且宫女婚姻权掌握在皇室手中,一般情况下都需要服役到25岁才可能获准婚配,也多是指配给内务府包衣或太监。
而且,侍卫一般都是旗人精英,婚姻更注重政治联姻。
她和他......有可能吗?
入了九月,府里筹备事宜渐近尾声,京中也渐渐传开了消息,圣驾将九月十三于热河起銮回京。
这消息让青禾开始有些心神不宁。既盼着能见到,又怕真的见到。矛盾极了。
只是每日里对着镜子梳头时,她还是忍不住会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仔细排查这几个月的忙碌是否让她憔悴了?脸色还好吗?是否红润依旧?
甚至某日发现眉心长了一颗极小的青春痘痘都让她懊恼了半晌,偷偷掐了嫩黄瓜片敷了许久。
芸香瞧着她这般模样,很是纳闷,扯着她的袖子问:“姐姐,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青禾被问得脸颊微热,支吾着搪塞过去:“没......没有。就是看看头发乱了没有。”她总不能说,是怕某人回来,看见自己不够好看吧。
唉,真是丢份儿啊。
日子在期待与焦灼中一天天划过。
青禾空闲时候便掐着手指头算行程,銮驾应该已经过了密云,明日、后日......最多再有四五日,便能抵达京城了。
会先去畅春园吗?还是直接回来?他会跟着一起来府里歇歇脚,还是直接回家?
府里上下也因主子即将回府又忙碌开了,洒扫庭除,准备接风宴席,一派喧嚣。青禾穿梭其间,听着众人议论着行程,也按捺不住的心焦起来。
她甚至偷偷设想了好几种重逢的场景。
或许是在人来人往的府门口,他穿着侍卫吉服,身姿笔挺地扈从在侧,只能远远望一眼。
或许是在某个廊下转角,能有机会说上一两句话。又或许......他根本早就忘了她,连多一眼都不会看。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搅得她心绪不宁。她只能强迫自己更加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将杯盏碗碟擦了又擦,摆得一丝不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按住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九月十九日,傍晚。
提前飞马回府报信的人到了,说是圣驾已至京郊二十里处的行营,明日晌午前必定入城。
这一夜,青禾翻来覆去,竟是久久未能成眠,她在榻上辗转反侧,心里一遍遍想着,明日,他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