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黑色雾气从秦歌的伤口中涌出 —— 雾气不是分散的,而是凝聚成一道细长的黑影,在空中慢慢勾勒出熵寂行者的轮廓。黑袍的边缘泛着幽紫的光,像毒蛇的鳞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狞笑,露出黑色的牙齿,仿佛刚啃过腐肉。“愚蠢的蝼蚁,以为切开大脑就能找到病毒?” 虚空中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像冰碴子刮过金属,“你们的医道记忆,早就在历史的长河里腐烂了!黑死病时的医生只会放血,把病人放得只剩半条命;二战时的战地医院连麻药都没有,伤员只能咬着木棍做手术;现代的疫苗还不是照样有副作用... 这些记忆,毁了才好!”
秦歌强忍着大脑被撕裂的剧痛,调动体内残余的医道能量 —— 和平针灸图的光芒顺着血管涌向大脑,在意识深处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带,像一条温暖的河流。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坠入了黑暗的深渊,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旋: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那个难产的苏美尔妇人握着他的手,递来一块烤得金黄的麦饼,麦饼的甜香还在舌尖,妇人的手温透过布料传过来;尼罗河畔,被救的商人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晒干的椰枣,塞给他时,椰枣的黏腻还留在指尖,商人的眼里满是感激的泪光;特洛伊战场上,二战飞行员的灵魂消散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 “谢谢”,温暖的触感还在肩头,光点落在他的掌心,像一颗小小的星星。
“在那里!” 秦歌在意识中怒吼 —— 他终于看到了记忆最深处的海马体:一团淡金色的光团悬浮在黑暗中,光团里布满了细小的突触,每一根突触都连接着一段医道记忆:有的是古代神农尝百草的画面,草药的清香在意识里弥漫;有的是现代外科医生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场景,仪器的 “滴滴” 声清晰可闻;有的是未来医生用激光治疗肿瘤的影像,淡蓝色的光在意识里闪烁。可此刻,这些突触被黑色的病毒像蛛网般紧紧缠绕,每缠一圈,突触的光芒就暗一分,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断裂,变成黑色的碎片,消散在黑暗里。
秦歌取出用战争碎片残骸打造的 “记忆缝合针”—— 这是之前净化战争碎片后,用碎片的余料磨成的,针尖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能穿透记忆屏障,像一把小小的火炬。他握着针,小心翼翼地靠近被缠绕的突触,黑色病毒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突然变得更加狂暴,像活过来的蛇,朝着他的意识扑来,试图将他的记忆也吞噬。
“必须连接所有人的大脑!” 秦歌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无法同时净化全球医道者的病毒。他将记忆缝合针狠狠刺入自己的太阳穴,金色的医道能量与黑色的病毒在颅内炸开,一道无形的网络从他的大脑中扩散出去,穿透指挥中心的墙壁,穿越时空,连接起全球所有医道者的大脑。
然而,这一切远比他想象的更痛苦。当记忆开始共享,全球医道者的痛苦也如潮水般涌向他的意识 —— 莫斯科的医生感受到了二战时期战地医院的炼狱:雪地里的伤员躺在冰冷的木板上,没有麻药,只能咬着木棍做手术,鲜血染红了雪地,有的伤员因为感染,医生只能用锯子锯掉他们的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他的意识里回荡,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味;华盛顿的研究员承受着切尔诺贝利核泄漏的辐射剧痛:皮肤像被火燎过,火辣辣地疼,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烟,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耳边是同事们的哀嚎,有的人为了堵住反应堆,永远留在了废墟里,他们最后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尼罗河畔的阿吉感受到了中世纪猎巫运动的恐惧:他的老师因为懂草药,被村民当成 “女巫” 绑在火刑架上,干柴堆在脚下,村民们扔来的石头砸在老师的脸上,老师最后看他的眼神,满是 “活下去,传承医道” 的嘱托,却只能看着火焰吞噬老师的身体,草药被烧毁的焦味在意识里挥之不去。
“停下... 求你停下...” 娜拉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痛苦的声音还是从指缝里钻进来,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耳膜,“我受不了了... 太多痛苦了... 我的头要炸了...” 她的额头抵在地上,眼泪混着灰尘,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眼前闪过自己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认草药的画面,母亲温柔的声音和此刻的惨叫重叠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乌卡的石斧 “咚” 地砸在地上,这个钢铁般的汉子蜷缩成一团,背靠着操作台,涕泪横流:“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这些... 这些不是我们的记忆... 却比我们自己的还疼...” 他的意识里,出现了去年草原上的一场瘟疫,他没能救下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孩子最后还拉着他的手,说 “乌卡叔叔,我还想跟你学打猎”,那种无力感像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保护部落的努力,是不是真的没用。
全球范围内,医道者们在痛苦中挣扎 —— 有的在医院走廊里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试图驱散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痛苦,指甲缝里渗出血来;有的站在高楼的边缘,眼神空洞,双脚已经迈出了栏杆,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坠落;有的甚至拿起身边的武器,朝着无辜的人砍去,嘴里喊着 “让痛苦停下来”,脸上满是疯狂。
秦歌的意识在记忆洪流中摇摇欲坠,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痛苦淹没。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画面:小时候,父母在熵寂行者的袭击中倒下,父亲最后还推了他一把,让他躲进衣柜,父亲的手背上满是熵寂能量造成的灼伤,却还在喊 “保护好医道卷轴”;祖父的实验室被熵寂行者付之一炬,书架上的医书变成灰烬,祖父抱着他,说 “医道不能断”,最后却为了挡住熵寂行者,冲进火里再也没出来,他只记得祖父最后传来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活下去... 守护...”。
“不能... 被痛苦吞噬...” 秦歌咬碎了后槽牙,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胸前的和平针灸图上。金色的图腾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信念,光芒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医道的使命是治愈... 不是沉沦... 这些痛苦的记忆,不是用来摧毁我们的,是用来提醒我们 —— 为什么要守护生命!”
他集中最后的力量,在集体记忆网络中构建出和平针灸图的虚影 —— 淡金色的光芒从虚影中扩散开来,像太阳的光芒,穿透了黑暗的记忆深渊。那些痛苦的记忆开始慢慢转化:二战的战地医院里,突然出现了现代的无菌帐篷,护士们手里拿着装满麻药的注射器,轻轻推到伤员的血管里,伤员的惨叫声渐渐变成了安稳的呼吸,医生们握着消毒后的手术刀,动作轻柔而精准;切尔诺贝利的废墟上,淡绿色的草药从裂缝里长出来,是秦歌之前教给阿吉的 “辐射草”,草药的清香驱散了辐射的异味,那些倒下的研究员慢慢睁开眼睛,手里捧着新的培养皿,里面装着能抵抗辐射的疫苗;中世纪的火刑架下,橄榄枝从土里钻出来,缠绕着燃烧的架子,火焰变成了温暖的光,被绑在架子上的老师身影变成了光点,融入橄榄枝,对着年轻医师微笑,轻声说 “你做得很好,传承没有断”。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指挥中心的窗户,照在秦歌的脸上时,全球所有的医道者同时睁开了眼睛。莫斯科的医生重新拿起手术刀,小心翼翼地给男孩做着手术,男孩的母亲擦去眼泪,轻声说 “谢谢你”;华盛顿的研究员捡起地上的培养皿碎片,重新调配疫苗,护目镜后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尼罗河畔的阿吉收起火柴,小心翼翼地捡起未被烧毁的医书残页,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他对着东方的太阳,轻声说 “秦歌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们... 成功了?” 娜拉颤抖着站起身,她的手掌心,之前被撕碎的莎草纸碎片正在慢慢靠近,自动拼接在一起,金粉画的符文重新亮了起来,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脑部脉络图”,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我又能看到医道符文了... 我还记得怎么用木乃伊的疗愈术... 还记得怎么配止血草药!”
乌卡也慢慢站直身体,他捡起地上的石斧,用袖口擦去斧刃上的血痕。金属护腕上之前被撞出的裂痕,在和平针灸图的光芒中慢慢愈合,恢复了原本的光滑,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熟悉的力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下次再让我见到那些熵寂行者... 我要把他们的黑袍砍成布条!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医道记忆,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
秦歌缓缓睁开眼睛,太阳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大脑的剧痛也渐渐消退。他望着窗外重新恢复秩序的世界 —— 远处的街道上,医护人员正在用担架抬着病人,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有救死扶伤的坚定;天空中,医用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是去支援其他医院的。他胸口的和平针灸图光芒大盛,图腾上的 “止戈为武” 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像在宣告着这场战斗的胜利。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熵寂行者的阴谋如同深海中的巨兽,这次的记忆切除病毒,只是他们的又一次试探。但此刻,看着身边重获清醒的伙伴,看着监控屏幕里恢复秩序的医院,秦歌的心里充满了力量 —— 只要医道的初心还在,只要他们还能并肩作战,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下一站,” 秦歌握紧了手中的记忆缝合针,针尖的红光与和平针灸图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无论熵寂把我们送到哪里,我们都要走下去。医道的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