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警报声余音未散,一场比核爆更恐怖的灾难已如失控的巨兽,扑向全球每一个角落。莫斯科的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被血腥味彻底掩盖,医生们扭曲着脸互相撕咬,白大褂成了染血的破布;华盛顿的实验室中,培养皿炸裂的脆响混着研究员的惨叫,试剂在地面流淌,形成诡异的、冒着气泡的彩色毒潭;就连宁静的特洛伊平原,草药医师们也举着镰刀,眼神空洞而疯狂,刀刃上倒映着彼此狰狞的面孔。
“这是地狱!” 娜拉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鲜血。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金色光芒,却被痛苦扭曲得不成形状,“比忘医症还要可怕百倍!”
乌卡挥舞着石斧,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发麻。他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不久前还并肩作战的医道者,可那些人眼中燃烧着的,只有毁灭一切的疯狂。“巫医!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的怒吼被此起彼伏的嘶吼淹没,金属护腕上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
秦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和平针灸图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感觉集体记忆网络正在崩塌,无数痛苦、仇恨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所有人的理智彻底淹没。“是意识海啸...”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嘴角溢出黑色血沫,“熵寂行者利用我们的连接,把负面情绪放大到了极致。”
娜拉艰难地爬起来,扶住操作台,声音颤抖:“可我们该怎么阻止?连敌人的攻击方式都没摸清!”
秦歌突然眼神猛地一亮,抓住娜拉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我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光芒 —— 那是佛陀的微笑,是在尼安德特人遗址中见过的古老预言画面。情绪调节碎片!在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寺庙,佛陀舍利子中藏着能平息这场灾难的关键!”
“你确定吗?” 娜拉看着秦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地方肯定布满陷阱,我们可能有去无回。”
“没有其他选择了。” 秦歌握紧拳头,“如果不去,全世界的医道者都会沦为熵寂行者的傀儡。娜拉,你怕吗?”
娜拉愣了一瞬,随即露出坚定的笑容:“和你一起冒险,我什么时候怕过?”
时空乱流中,紫色光芒疯狂翻涌,如同沸腾的魔药。三人被记忆的漩涡裹挟,不断撞碎在痛苦的记忆壁垒上。娜拉看到自己亲手烧毁莎草纸,恐惧让她声音发颤:“巫医,这些幻觉太真实了... 我感觉自己真的在背叛医道。”
秦歌在乱流中艰难抓住她的手,金色光芒从掌心蔓延到她手臂:“别被迷惑,这是敌人的诡计。想想我们在尼罗河畔救下的那些孩子,想想医道的使命!”
当他们终于跌出乱流,喜马拉雅山脉的暴风雪如无数钢针,瞬间刺入肌肤。气温低得可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冰,鼻腔被冻得失去知觉。悬崖峭壁间,那座古老的寺庙若隐若现,墙壁上的经文在风雪侵蚀下斑驳难辨,却依然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然而,祥和只是表象,寺庙周围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如同恶魔的触手,在风雪中翻卷扭曲。
“小心!” 乌卡的大喊声被狂风撕碎的瞬间,三支淬着紫光的箭矢擦着秦歌的头皮飞过,钉入身后的岩石。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眨眼间就被啃出巨大的深坑。
“他们早有准备。” 娜拉迅速掏出莎草纸,指尖在上面飞速绘制符咒,“巫医,你和乌卡吸引火力,我找机会突破防线!”
“不行,太危险!” 秦歌伸手想拦住她。
“别浪费时间!” 娜拉头也不回,“你别忘了,我在尼罗河畔跟木乃伊医师学过的隐匿术,可不是吃素的!”
远处,熵寂行者们身披黑袍,缓缓走出迷雾,他们手中的武器流淌着液态的黑暗,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就瞬间化作黑色污水。“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人类得到救赎!” 熵寂行者首领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冰冷而充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