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三个小时过去了。林晚收回指尖,长长舒了口气,指尖传来熟悉的发麻感,肩膀也有些发酸,但比上次修复座钟时轻了不少。她拿起相机,仔细检查了一遍:机身凹陷平整,划痕淡化,快门能顺畅按下,传动齿轮运转正常,胶片仓干净整洁,胶片完好无损。
“修好了。”林晚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胶片,放进一个干净的胶片袋里,然后将相机和胶片袋一起放在铺着软布的桌上,等着赵大爷来取。
傍晚时分,赵建国如约而至,还带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台便携式胶片冲洗设备。“姑娘,这是我孙子,专门搞摄影的,带了设备来,想当场把胶片冲出来。”
林晚点点头,把相机和胶片袋递给赵大爷。赵建国接过相机,激动得双手发抖,反复抚摸着修复一新的机身,眼眶发红:“太好了……太像当年的样子了!姑娘,你的手艺真是神了!”
他的孙子接过胶片袋,熟练地操作起冲洗设备。店里的街坊们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想看看这八十年前的战地照片到底是什么样子。
林晚站在一旁,看着赵大爷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泛起涟漪。她能感受到,这台相机里藏着的不仅是照片,更是赵大爷一生的执念和对战友的思念。她默默祈祷着,希望胶片能冲洗出清晰的影像,让老人了却心愿。
十几分钟后,第一张照片冲洗了出来。但当照片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照片上的影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几个穿着军装的身影站在战壕旁,背景是灰蒙蒙的战场,细节完全无法辨认。
赵建国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颤抖着拿起照片,反复看着,声音沙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模糊……”
他的孙子叹了口气:“爷爷,这是胶片老化和受潮导致的,年代太久了,就算相机修好,胶片里的影像也已经磨损了,没办法恢复清晰。”
林晚的心也沉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并非万能——她能修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裂痕,能让破损的相机重焕生机,却修不好那些被岁月侵蚀、悄悄流逝的无形痕迹,比如时光留下的记忆磨损,比如岁月刻下的影像褪色。
“对不起,赵大爷。”林晚轻声说道,心里满是愧疚,“我没能帮你修复好照片。”
“不怪你,姑娘。”赵建国摇了摇头,眼神里虽然带着失望,但更多的是释然,“能把相机修好,能取出胶片,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些照片虽然模糊,但在我心里,它们永远是最清晰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三千块钱,递给林晚,“姑娘,这是剩下的修复费,谢谢你帮我修好相机。”
林晚推辞着不想收,但赵建国坚持要给,最后她只好收下。赵建国抱着相机和照片,向林晚和街坊们道谢后,慢慢走出了晚来阁。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林晚心里五味杂陈,既有修复成功的成就感,也有没能帮他达成心愿的遗憾。
街坊们纷纷安慰她:“晚晚,这不怪你,年代太久了,换谁也没办法。”“你能把相机修好就已经很厉害了,别往心里去。”
林晚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她回到桌前,看着那台修复一新的徕卡相机,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疑惑:自己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些藏在老物件里的无形痕迹,真的就无法触碰、无法修复吗?
此时,指尖的发麻感越来越明显,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眼前发黑了几秒钟。林晚连忙扶住桌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嘀咕:怎么这次修复完,比之前更累了?难道是这台相机年代太久远,又承载着这么多沉重的记忆,所以修复起来才格外耗精力?
她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今天太忙了,过度劳累导致的。她收拾好店里的东西,准备早点关门回去休息。
刚锁上门,就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气质清冷的女人从车里走下来,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身姿高挑,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眉眼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