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另一端,那间充斥着低调奢华与冰冷气息的安全屋内。
孤觞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指尖灵巧地玩弄着一缕幽暗的能量,那能量在他指间变幻,时而凝聚成一张模糊卡片的轮廓,时而又溃散成点点星芒。
他面前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光幕,上面正显示着关于“血鸦”陆闻野的零散情报——并非蚀光会内部的绝密档案,而是通过某些特殊渠道汇拢而来的、带着血腥与传闻色彩的碎片信息。
“血鸦……陆闻野……”孤觞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同发现新玩具般的浓厚兴趣,“前蚀光会的精锐,备受信赖的骨干,如今却是圣恩会里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号人物,代号血鸦……啧啧,这身份的转变,这戏剧性的坠落,本身就是一出绝妙的悲剧,不是吗?”
他轻轻挥手,驱散了光幕,端起旁边水晶杯里殷红如血的酒液,浅浅啜饮一口。对于蚀光会与“圣恩会”、邪使团之间那场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正邪之争,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阵营?信仰?在他看来,不过是弱者抱团取暖的借口,或是强者用以达成目的的工具。
但陆闻野这个人,却不同。
“是什么样的内心,才能在如此极端的身份撕裂中存活下来?”孤觞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发问,“是彻底的堕落,将过去的自己完全扼杀?还是……在无尽的黑暗中,依旧死死守着一点微弱得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火种?这种极致的矛盾,这种灵魂深处的挣扎……太有趣了,值得近距离观赏一番。”
他眼中掠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这或许,还能成为“教导”顾溟的又一鲜活案例——看看,当一个被所有阵营抛弃,背负着叛徒之名,行走在真正绝境中的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彻底疯狂,还是在疯狂中寻找到另一种“真实”?
他心念微动,那张由灵智凝聚的纯黑色卡片无声地出现在他掌心,上面旋转的瞳孔图案仿佛活了过来,他通过这独特的联系,向顾溟发出了信息。
不多时,门被推开,顾溟走了进来。
他依旧沉默,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内敛,但眼底深处那混乱的漩涡似乎比之前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在寻找什么的迷茫。
“有个不错的样本,自己送上门来了。”孤觞没有回头,晃动着杯中的酒液,语气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却又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引导意味。
顾溟走到他对面,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一个被称为血鸦的男人,陆闻野。”
孤觞抬眼,目光落在顾溟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曾是蚀光会里备受赞誉的精英,胡尚锋最信赖的兄弟。三年前‘叛变’,如今是敌对组织圣恩会的高层,心狠手辣,手上沾满了……嗯,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自己人的鲜血。”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个被过去所属的组织唾弃、追杀,被现在投靠的组织或许也只是利用的,行走在光影边缘,真正意义上的“孤狼”与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