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
“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李苏的沉思。
孙得胜满脸寒霜地闯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个明黄色的圆筒——那是大明朝廷最高级别的急递。
“王爷！京师急件！”
“是不是兵部又来催要火帽了？”李苏眉头微皱。
“不……不是兵部。”孙得胜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是皇上。”
“是……金牌令箭。”
李苏心头一跳。
他接过圆筒，取出里面的圣旨。
圣旨很短，字迹却很潦草，透着一股书写者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朕闻东瀛已平，四海清晏。卿乃国之柱石，久悬海外，朕心甚念。】
【今辽东虽安，然西北流寇复起，陕西大乱，甚至有贼寇（王二残部）流窜至河南。朝中无人可堪大任。】
【着李苏即刻交卸东瀛差事，率神机营主力回京勤王！不得有误！】
【钦此。】
李苏看着这份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勤王？”
“西北几个流贼，也值得调动我的神机营？”
“陕西有卢象升，有孙传庭，哪一个不是能征惯战之辈？崇祯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孙得胜急道：
“王爷，这分明是调虎离山！皇上是怕您在海外坐大，想把您骗回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且，我听说……”孙得胜压低声音，“锦衣卫最近在天津卫活动频繁，咱们的几个仓库都被暗中盯上了。皇上这次……怕是动了真格的。”
李苏将圣旨缓缓卷起，在手中轻轻拍打着。
“他当然动了真格的。”
“我一年往回运几百万两银子，却不让他插手账目。我在海外拥兵自重，连日本的天皇都成了我的傀儡。换做我是崇祯，我也睡不着觉。”
“他这是在赌。”
李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赌我不敢反。赌我还念着先帝的情分。”
“赌我……还是个大明的臣子。”
“那……咱们怎么办？”苏婉有些担忧，“若是抗旨不遵，那就是谋反。咱们在天津的根基，还有孙元化他们……”
“不能反。”
李苏摇了摇头：
“至少现在不能反。”
“大明的工业体系虽然已经成型，但那是建立在我的威望和资金链上的。一旦内战爆发，这一套脆弱的循环就会崩塌。到时候，便宜的是建奴（虽然皇太极死了，但残余势力还在），是流寇，是西方的红毛鬼。”
“而且……”
李苏看了一眼那份沉甸甸的收益报表：
“我还要用大明的人口，去填美洲的坑。如果这时候和大明决裂，我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回去。”
李苏的声音坚定如铁：
“既然皇上想见我，那我就去见他。”
“不过……”
他转过身，看着孙得胜和苏婉，眼中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霸气：
“我不会一个人回去。”
“传令！”
“第一装甲旅、神机营第一师，全员集结！”
“舰队主力，护航！”
“把我们在日本搜刮的所有现银，都装上船！”
“我要带着十万大军，带着堆积如山的金银，浩浩荡荡地回京！”
“我要让崇祯看看，现在的李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他拿捏的工部尚书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既然发了金牌召我回去，那就要做好……被这座金山压垮的准备。”
窗外，风雪骤紧。
李苏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
那是家的方向，也是权力的漩涡中心。
最后的摊牌，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