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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诗卷倾世风波起(2 / 2)

沛然对着麦克风说:“刘研究员,感谢您接受连线。今天上午,贵单位发布了君山岛南岸发现唐代建筑基址的简讯。我想冒昧请问:在现场是否发现了与碑刻相关的遗存?”

画面中,刘振犹豫了一下,看向镜头外似乎在与谁沟通。几秒钟后,他点点头:“是的。事实上,就在一小时前,我们在t3探方北壁清理出一块残碑,保存状况较差,但部分字迹可辨。”

“能否请您描述一下碑文内容?”

刘振示意同事拿来平板电脑,上面是刚拍摄的碑文拓片照片。他放大局部,逐字辨认:“右侧首行……‘开元十七年三月’,第二行‘敕建洞庭君山南观’,第三行残缺,但可见‘镇水妖’三字。”

发布会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碑阴部分,”刘振继续滑动图片,“首行字迹较清晰:‘江夏郡守李邕荐’——李邕是唐代书法家、曾任江夏太守,这符合历史;第二行:‘将作监丞韩韫督造’。韩韫此人,史书无载,可能是低级官员。”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抬头看向镜头,眼神里满是惊疑:“李先生,这些内容……您是怎么知道的?”

全场死寂。

所有镜头瞬间转向主席台上的李沛然。

沛然沉默了三秒。这三秒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秋日的洞庭湖上,岑参摇着橹,李白醉卧船头,指着君山岛南岸一片荒草地说:“彼处原有废观,昔年李邕那老儿荐人所建,碑文还是我题的……可惜呀,一场大水,什么都没喽。”

他轻轻吸了口气,对着麦克风说:

“我在创作这首诗时,查阅了大量地方野史、族谱、笔记残本。其中一本明代的《洞庭杂俎》手抄本里,提到了这块碑。该书流传极罕,我是在湖北省图书馆古籍部偶然看到的,当时做了笔记。”

这是他和湘云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将无法解释的知识来源,推给“偶然发现的孤本古籍”。真伪难查,却也难以证伪。

“唐史探微”脸色变了,他急着追问:“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很遗憾,”沛然神色平静,“那是我三年前查阅的,当时只拍了局部照片。后来再去寻找,管理员说该批古籍已移送国家图书馆整理,暂不开放。但我保留了照片。”

他示意工作人员播放ppt。屏幕上出现一张模糊的照片,确实是一页泛黄的线装书,内容正是关于君山南观碑文的记载,与刘振描述的几乎一字不差。

现场哗然。

“所以,”沛然看向那位学者,语气温和却有力,“我的诗集中每一个细节,都不是空穴来风。也许有些记载尚未被主流学术发现,但这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历史,永远比我们已知的更丰富。”

“唐史探微”张了张嘴,最终坐下了。

接下来的提问变得温和许多。有记者问诗集中那些栩栩如生的李白生活细节从何而来,沛然笑着答:“基于史料的人格推演。当你读过李白全部诗文、了解他的交游、性情、理想与诗意,你就能在脑海中‘复活’一个他。我写的不是历史考证,而是一个诗人对另一个诗人的理解。”

湘云适时插话,讲起创作插画时如何实地走访荆楚山水:“我站在黄鹤楼上看长江,就在想,李白当年看到的江面应该更宽,帆影应该更多……画里那座西市酒肆,是我参考了襄阳唐城遗址复原模型,又结合唐代壁画想象出来的。”

她语气活泼,还顺手拿起一本诗集,翻到《醉后戏赠酒家胡》那页插画:“你们看这个胡商的表情——李白当时赊账喝酒,说‘明日典裘还尔’,胡商心里肯定在嘀咕‘这汉人又骗酒喝’。我就把他那种又无奈又好笑的表情画出来了。”

现场响起一片笑声,气氛松弛下来。

发布会进行到尾声时,沛然做了总结陈词:

“《黄鹤楼遇李白》不是学术着作,它是一本关于想象、关于致敬、关于荆楚大地千年文脉的书。如果这本书能让更多人爱上唐诗,愿意去了解李白走过的长江汉水、登过的楼台亭阁,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

“至于那些细节的真伪——历史本身就在不断被重新发现。今天君山岛的残碑,也许明天会有新的考古发现佐证书中别的记载。时间,会给出最终答案。”

掌声雷动。

发布会结束后,沛然和湘云被媒体团团围住。两人耐心地又回答了半个小时问题,才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从后门离开。

坐进车里,湘云长舒一口气,瘫在座椅上:“我的天,紧张死我了。沛然,你刚才说那本《洞庭杂俎》的照片……是真的还是……”

“照片是真的,”沛然系好安全带,“但内容是我上周刚做的旧。湘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质疑不会停止。”

车子驶入长江隧道,灯光在车窗上流成一条光带。沛然看着窗外,低声说:“今天我们用一块残碑暂时压住了质疑,但学界那些老狐狸不会轻易罢休。他们会从更多角度来找茬——诗词格律、用典习惯、甚至唐代语言习惯的微妙差异。”

“那我们怎么办?”

“主动出击。”沛然眼神坚定,“我今晚就动笔,写一篇详细的创作谈,把书中所有可能被质疑的点,全部用‘参考古籍’+‘合理想象’的方式提前解释。另外——”

他转头看向湘云:“我们得尽快启动‘重走李白荆楚路’的读者活动。让读者亲自去黄鹤楼、洞庭湖、襄阳城,让他们在实地感受中建立起对这本书的情感认同。当千万读者都相信时,少数专家的质疑,声音就会被淹没。”

湘云握住他的手:“我听你的。不过沛然,我有点担心……那块碑,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我们开发布会的时候被发现?”

沛然沉默了。

车子驶出隧道,午后阳光倾泻而入。他眯起眼睛,缓缓说: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开元十七年,李邕荐韩韫督造君山南观……这段历史,连《旧唐书》《新唐书》都未载。它只存在于三个地方:李白的记忆、那块残碑,还有我的书。”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如果这不是巧合呢?”

湘云愣住了:“你是说……”

“还记得我们回来时,黄鹤楼文物处的老张说过什么吗?”沛然看向她,“他说,有时候文物像是‘等着’被人发现。当某个故事需要被印证时,大地就会翻出对应的证据。”

湘云脊背掠过一丝寒意:“这太玄了。”

“也许吧。”沛然靠回座椅,闭上眼睛,“但今天之后,会有更多人相信,李白真的在黄鹤楼上遇到过一个人,那个人把他的醉语狂歌记了下来,穿越千年,送到了我们面前。”

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这才是最重要的。”

车窗外,武汉的天空湛蓝如洗。长江上的货轮拉响汽笛,声音悠长,仿佛从唐朝传来。

而在网络的某个隐蔽角落,一个新建的加密论坛里,标题悄然出现:

【紧急召集】《黄鹤楼遇李白》专项研判小组第三次会议通知:已发现新的突破口,关于诗中“铜官窑青瓷酒注”的形制问题。本次必须扳倒李沛然。】

当晚十点,沛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张高清照片:某博物馆库房里,一件从未公开过的唐代铜官窑青瓷酒注,形制与诗集中描述的分毫不差。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

“李先生,这件文物将于下周意外‘消失’。您猜,到时候大家会觉得,是您未卜先知,还是您‘参考’了不该参考的资料?”

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

沛然盯着屏幕,缓缓攥紧了拳头。

窗外,江城灯火如星海。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