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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诗卷倾世风波起(1 / 2)

《黄鹤楼遇李白》上市首日清晨七点,武汉最大的文华书店外已蜿蜒出百米长队。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捧着保温杯,有穿着汉服的少女举着“为诗仙而来”的手写牌,更有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挤在门口——所有人都等待着书店卷闸门升起的那一刻。而此刻,李沛然的手机正被上百条未读消息轰炸,最新一条来自出版社社长:“首印十万册,全国渠道紧急追货五十万!沛然,我们创造历史了!”

上午九点整,卷闸门隆隆升起。

人群如潮水般涌入书店,直奔中央展台。三层高的螺旋书架上,青灰色封面镶嵌楚漆器云纹的诗集静静陈列,封面上烫金的“黄鹤楼遇李白”六字在灯光下流淌着跨越千年的光晕。书店经理拿着扩音器喊:“每人限购三本!请有序排队——”话音未落,展台前已围得水泄不通。

江夏大学文学院教授周明远是第一个结账的读者。这位以研究唐代文学着称的老学者昨夜彻未眠,凌晨四点便来排队。他颤抖着手翻开扉页,看到那段题记:“天宝三载秋,予于黄鹤楼上逢谪仙,醉中得诗三十又七,今录于此,以证荆楚之风不绝如缕。”眼眶瞬间湿润。

“就是这个味道,”他对身旁的研究生喃喃道,“这绝对不是现代人能伪造的盛唐气韵。”

与此同时,社交媒体上已炸开锅。

微博热搜前三赫然是:

#黄鹤楼遇李白首日售罄#

#李白神秘弟子李沛然#

#武汉今天都在找这本书#

抖音上,一条拍摄书店抢购现场的视频点赞破百万。评论区里,有网友晒出刚拿到手的诗集,翻到《与李十二夜泊汉江醉后作》那一页特写:“‘楚月坠江碎作星,谪仙举杯捞不成’——我的天,这想象力!”

更令人意外的是,武汉地铁集团官方账号在十点发布视频:二号线江汉路站的文化长廊里,二十名志愿者同时朗诵诗集中《登楼望云梦》的片段,恢弘的合声在站厅回荡,乘客纷纷驻足拍摄。配文是:“让诗意穿行在城市地下,让楚风吹进日常通勤。”

李沛然和许湘云此刻正躲在出版社的会议室里,隔着玻璃窗看楼下街道上排队的人群。湘云扒着窗台,激动得脸发红:“沛然你看!那个穿唐制齐胸襦裙的小姑娘,抱了整整五本!她是要送人吧?”

“限购三本,她应该是和同伴一起买的。”沛然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销售数据,神情却有些凝重。

湘云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转身凑过来:“怎么了?卖得这么好,不该高兴吗?”

“太火了,”沛然压低声音,“火到异常。你看这里——”

他调出一封邮件,发件人是“《唐文学研究》编辑部”。邮件措辞客气,但字里行间透着质疑:“李先生大作拜读,其中数首诗风与李白传世作品高度契合,甚至可补《李太白全集》之佚。然考据唐代交通、江夏城坊、酒肆物价等细节过于精确,疑似依托现代学术成果逆向构造。盼先生能提供更确凿的创作依据……”

湘云读完,眉毛竖起来:“什么意思?说我们抄袭现代学术成果?”

“比那更严重,”沛然苦笑,“他们在暗示,这些诗可能是我们综合了上百篇论文后‘合成’的伪作。毕竟,一个从未专攻唐代文史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对天宝年间的江夏了如指掌?”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被推开。出版社总编辑陈瑜急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刚打印出来的网络文章,脸色铁青。

“沛然,湘云,出事了。”

陈瑜把文章摊在桌上。

第一篇来自某知名学术论坛,标题刺眼:《〈黄鹤楼遇李白〉:一场精心策划的文化骗局?》。作者署名“唐史探微”,文章洋洋洒洒三千字,从三个角度发起攻击:

第一,诗集中提及的“江夏西市胡商酒肆”在现存唐代文献中无载,而近年考古发现的江夏城坊图中,西市区域并未标注酒肆集群;

第二,诗中多次出现的“铜官窑青瓷酒注”形制,与已知唐代铜官窑出土器物有细微差异,疑似作者参考了误判的仿制品资料;

第三,最关键的一点——诗集中《秋日与岑夫子泛舟洞庭》一诗,提到了“君山岛南有废观,残碑刻‘开元十七年敕建’”。但现存所有方志记载中,君山岛上开元年间建筑仅有北侧的轩辕台,南侧从未有过道观。

“这些细节太专业了,”陈瑜指着文章,“普通读者根本不会注意,但在学术圈里,每一点都足以质疑整本书的真实性。”

第二篇文章更狠,来自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历史类自媒体,标题带着浓烈的煽动性:《起底李沛然:从地产策划到‘李白弟子’,他的文化人设是怎样炼成的》。文章挖出了沛然十年前在地产公司工作的经历,刻意截取了他当时写的营销文案“重现盛唐风华”,与今日诗集宣传语对比,暗示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营销事件。

“他们已经组成话题了,#起底诗仙弟子#。”陈瑜滑动手机屏幕,话题阅读量正在飙升。

湘云气得抓起那沓纸就要撕,被沛然按住。

“等等。”沛然的目光停留在第三篇文章上,那是一篇刚刚发布的考古简讯,来自湖南省文物局官方网站。标题很平实:《岳阳市君山岛南部考古勘探取得新进展》。

内容很短,只说在君山岛南岸某处进行抢救性勘探时,于地下一点五米处发现唐代建筑基址,出土少量开元通宝及瓦当残片,具体性质待进一步发掘。

发布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四十七分。

比那篇质疑文章晚了二十分钟。

沛然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陈总,我们原定下午两点的记者发布会,照常举行。”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排队的人潮依然汹涌,“不过,我想临时加一个环节。”

“什么环节?”

“现场连线。”沛然转身,眼里闪着湘云熟悉的那种光——那是他在唐代与诗友们斗诗时的神采,“联系湖南文物局,请求他们允许我们在发布会现场,视频连线君山岛考古现场负责人。”

陈瑜愣住了:“这……太突然了,对方不一定配合。”

“他们会配合的。”沛然点开那篇考古简讯一句话——而这句话,在今天之前,全世界只有我和李白知道。”

湘云猛地反应过来:“废观残碑?”

沛然点头,在会议室的电子白板上飞快写下一行字:

“开元十七年三月,敕建洞庭君山南观,以镇水妖。碑阴刻有监造者名录,首行:‘江夏郡守李邕荐,将作监丞韩韫督造’。”

他写完,看向陈瑜和湘云:“这是那首《泛舟洞庭》的原始版本里,我最终删掉的注释。因为太像地方志记录了,怕破坏诗意。但现在——”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有力:

“请帮我联系湖南方面。如果他们的考古现场真的挖出了那块残碑,而碑文正好有这些字……那么所有质疑,都会变成这本书最好的背书。”

下午两点,发布会现场挤满了媒体。

前排是新华社、人民日报、央视等央媒,中间是各省文化频道记者,后排则挤满了自媒体博主和网红主播,长枪短炮对准主席台。当李沛然和许湘云携手走出时,闪光灯几乎连成一片白光。

常规环节进行得波澜不惊。沛然介绍了创作心路,湘云分享了插画绘制过程中对荆楚山水的研究,出版社公布了销售数据:首日全国实体书店售出二十八万册,线上渠道四十二万册,七十万册首印已全部告罄,正在加急印刷第二批百万册。

到了提问环节,气氛陡然紧张。

第一个站起来的正是那个发质疑文章的“唐史探微”本人——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学者,来自某高校唐史研究所。

“李先生,”他语气克制但尖锐,“我仔细拜读了您的大作,艺术价值暂且不论,但其中历史细节的精确性令人困惑。例如您提到君山岛南侧的‘开元十七年敕建’道观,据我所知,所有现存文献均无记载。您能否解释这一信息的来源?”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镜头对准沛然。

沛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侧幕。陈瑜点了点头,大屏幕突然亮起,切换成视频连线画面。画面有些晃动,显示的是野外考古现场:蓝天之下,洞庭湖波光粼粼,背景是君山岛的轮廓,几名穿着考古工作服的人站在探方边。

一个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各位媒体朋友好,我是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员刘振,目前在君山岛南岸考古现场。”

现场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