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锦袍男子饮尽杯中酒,“此事无需崔公子亲自出面,我自有安排。你只需继续在文坛上造势,煽风点火即可。别忘了,你身后,还有‘那位大人’对你的期待。”他特意加重了“那位大人”几个字。
崔明远闻言,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是!明远明白,定不负大人与先生所望!”
与此同时,李沛然也并未完全寄希望于正面反击。他深知对手阴险,必有后招。他让许湘云亲自带人暗中盯住“墨香斋”和崔府的动静,自己则借商讨诗集印制细节为由,频繁出入“翰文轩”,与掌柜、工匠交谈,实则暗中观察有无异常。
这一日傍晚,李沛然刚从“翰文轩”出来,许湘云便带来一个消息:“沛然,有发现!我的人看到有个形迹可疑的人,傍晚时分鬼鬼祟祟地接触了‘翰文轩’的一位副掌柜,似乎塞了什么东西。虽然没听到具体谈话,但那副掌柜神色颇为慌张。”
李沛然心中一凛,果然来了!目标直指诗集印制。
“知道他们约在哪里再次碰头吗?”
“听那线人说,似乎约在了明晚,城南的废料仓附近,那里晚上人迹罕至。”
李沛然眼中精光一闪:“好!我们就在那里,给他们来个‘人赃并获’!”
次日夜晚,月黑风高。城南废弃的物料仓库旁,只有几声零星的虫鸣。“翰文轩”的副掌柜王全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神色紧张地左顾右盼。不多时,一个戴着斗笠的黑影从暗处闪出。
“东西带来了吗?”黑影声音嘶哑。
“带…带来了。”王全颤抖着将包袱递过去,“这是《楚风·太白韵》已经刻好的主要诗版拓样,还…还有你们要的那几页‘特殊内容’的雕版……钱呢?”
黑影接过包袱,检查了一下,冷哼一声,将一袋钱币抛给王全:“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记住,管好你的嘴……”
就在此时,四周突然灯火通明!李沛然、许湘云带着几名健仆,以及“翰文轩”的大掌柜,从不同方向围了过来!
“王全!你好大的胆子!”翰文轩大掌柜气得浑身发抖,“竟敢吃里扒外,毁我翰文轩百年声誉!”
那戴斗笠的黑影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李沛然早有安排的健仆堵住去路,一把掀翻了斗笠,露出一张略显狰狞的陌生面孔。
李沛然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包袱,展开那几页所谓的“特殊内容”雕版一看,竟是些刻意模仿他笔迹、内容涉及非议时政的狂悖之语!若这等东西被混入他的诗集,一旦流传出去,不仅是身败名裂,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好毒的计策!”许湘云看到内容,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李沛然目光冰冷地看向那被擒住的汉子,又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王全,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是崔明远,还是另有其人?”
那汉子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城东方向。
城东,正是江夏郡一些达官显贵府邸所在的方向。
李沛然心中雪亮,崔明远恐怕只是一枚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在幕后操控,欲将他置于死地的,另有其人!鹦鹉洲上的那个神秘目光,废料仓前汉子下意识的一瞥,似乎都指向了那个隐藏在文坛风波之后的、更深层次的权贵阴影。
诗集危机虽暂时解除,人赃并获,足以澄清污蔑,挽回声誉,甚至能反将崔明远一军。但李沛然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一张更大的网,正在向他笼罩而来。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大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接下来的风波,恐怕将更加险恶。
幕后黑手“那位大人”究竟是何身份?其针对李沛然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看似平息的诗坛风波下,更巨大的危机已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