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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楚韵诗锋惊四座(1 / 2)

第3章:楚韵诗锋惊四座

暮春三月的江夏城,垂柳蘸着江水,在武昌门外写下一行行碧绿的诗。许砚执着一柄素面竹骨伞,沿着青石板路向岳阳楼走去。细雨如酥,将飞檐斗拱的轮廓晕染成一幅水墨画。他今日受邀参加荆楚文坛每月一度的“巴陵诗会”,本是存着见识当地风雅的心思,却不料这份风雅里,也藏着锋利的刀剑。

酒楼二层已聚了二三十位文人墨客,凭栏远眺,八百里洞庭烟波与细雨迷蒙一体,气象万千。许砚寻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目光扫过厅内陈设——正壁悬着一幅墨迹未干的《云梦泽图》,笔意酣畅,颇有几分气魄。案几上,一套套青瓷茶具旁,还摆着几碟时新果子,一壶新焙的春茶正氤氲着热气。

他刚落座,便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黏在自己背上。

“我道是谁,原来是近日城里风头正劲的‘许大家’。”一个略带尖刻的声音响起,只见崔明远摇着一柄泥金折扇,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踱步而来。他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绸衫,刻意修饰过的面容却掩不住眼底的阴郁。“听闻许兄诗才敏捷,尤善效仿青莲居士遗风,不知今日这巴陵胜景,可能入得法眼,让我等陋儒也开开眼界?”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字字带刺,点明许砚“模仿者”的身份,更将他架在火上烤。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许砚身上。谁都知道崔明远家学渊源,其祖上曾官至刺史,在荆楚文坛素有才名,近来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许砚屡屡抢去风头,心中积怨已非一日。

许砚端起茶杯,轻轻撇去浮沫,并未立即回答。窗外雨丝如织,湖面浩渺,远山如黛。这沉默不过瞬息,在众人感觉里却仿佛过了许久。

“崔兄谬赞。”许砚放下茶杯,声音平和,“青莲居士诗酒风流,岂是后生小子所能效仿。至于眼前景致……”他微微一笑,目光投向烟雨洞庭,“不过是天地造化,供我等感怀罢了。”

“感怀?”崔明远嗤笑一声,折扇“唰”地合拢,指向壁上的《云梦泽图》,“既来诗会,岂能无诗?许兄,不如你我借此图景,小试牛刀如何?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你那融合了‘楚地特色’的李白风骨,究竟是何等模样!”

他刻意加重了“楚地特色”和“李白风骨”几字,挑衅意味十足。他身后几个相熟的文士也跟着起哄。

“崔公子所言极是!”

“许兄,莫要推辞嘛!”

许砚心知躲不过,也无需再躲。他今日若退让,此前积累的名声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更会坐实“欺世盗名”之嫌。他缓缓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对着主位的几位老者及在场众人拱了拱手。

“既然崔兄有此雅兴,许某便献丑了。”他语气依旧从容,“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请崔兄先来,许某随后附和一阕,也算不负此良辰美景。”

他将皮球轻轻踢了回去。崔明远脸色微变,没料到许砚如此镇定,还反将一军。他冷哼一声,自觉准备充分,也不推辞,略一沉吟,便踱步到图前,朗声吟道:

“云梦苍茫水接天,岳阳城下草含烟。

欲寻神女知何处?唯有汀洲白鹭眠。”

诗作中规中矩,化用了云梦泽、洞庭烟波、巫山神女等楚地典故,意象清空,尾句略带怅惘,倒也符合传统文人山水诗的格调。话音落下,厅内响起一片叫好声,尤其以他那群拥趸最为卖力。

“崔公子好诗!”

“神女无踪,白鹭自眠,余韵悠长啊!”

崔明远面露得色,折扇轻摇,看向许砚:“许兄,请?”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许砚却并未看向那幅画,他转身面向窗外,望着那雨丝风片、浩渺无垠的湖面,仿佛整个心神都已沉浸到那天地苍茫的意境之中。酒楼内静得能听见雨打窗棂的细微声响。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越烟雨的清越与力量,吟诵而出:

“楚水千年哭不尽,苍茫倒入青莲杯!”

只这起首两句,便如惊雷炸响,将方才崔明远那点清愁薄怨冲得七零八落。以千年楚水的悲慨为引,尽数倾入李白的酒杯,气魄宏大,瞬间镇住了全场。

“醉踏沧浪鞭日月,狂招风雨锁楼台。”

第三四句,更是将李白的狂放不羁与楚地的神秘雄奇融为一体。醉踏沧浪,鞭挞日月,招来风雨锁住这巍巍楼台,这是何等惊人的想象力和掌控力!

“巫峰已化云飞去,鹤影空从劫后回。”

笔锋一转,由狂放归于缥缈。巫山神女已化云飞去,仙鹤空余劫后残影,暗含世事无常、仙踪难觅的感慨,意境深远。

“我有一言叩帝阙,九歌终古为谁哀?!”

最后两句,以问作结,声如金石!仿效屈原《天问》,直叩天帝门阙,质问那传唱千古的《九歌》究竟为谁而哀?这已不仅仅是写景抒怀,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对楚地古老文化命运的诘问与悲悯。

诗城,满场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