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试探着说,“学生曾于……于某些海外杂书中,见过类似风格的图案,或许……并非文字,而是某种记录信息的符号?”
李白眼中精光一闪,看向我:“哦?你能解读?”
那楚云平也惊喜地望过来。
我硬着头皮:“学生不敢断言,但或可一试。需静心推演。”我接过玉简,触手温凉,隐隐感到一丝极微弱的能量波动,更是心惊。我取来纸笔,凭借对现代符号逻辑学的粗浅理解和超越时代的联想能力,开始尝试将那些符号拆解、归类、赋予假设的意义。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李白在一旁默默饮酒,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动作。李十二娘则安静地为我续上茶水,眼神充满信任。
终于,在经过数次失败的组合后,我找到了一种可能的“译码”方式。玉简上的内容断断续续地呈现在纸上,虽然残缺,但核心信息令人震骇:
“……天外……观测站……能量潮汐异常……坐标……锁定……文明跃迁候选……记录者:‘巡天者’七号……”
我的手微微颤抖。这绝非这个时代应有的东西!“天外”、“观测站”、“能量潮汐”、“文明跃迁”——这些概念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性:这个世界,存在着或者曾经存在过,来自地球之外,或者更骇人听闻的,来自其他时空的“观察者”!
李白拿起我译出的残稿,低声念诵着那些破碎的词语,眉头越皱越紧:“天外?巡天者?慎之,此物所言,是何意思?莫非是前朝方士故弄玄虚?”
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喉咙有些发干:“先生,此物恐怕……非同小可。它可能指向……一些存在于世外,甚至天外的……‘他人’。”我无法解释得更清楚,但“天外”和“巡天者”这两个词,已足够引发无穷想象。
李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看着玉简,又看看我,眼神变幻不定。他或许无法理解“观测站”和“文明跃迁”的具体含义,但“天外”和“锁定坐标”所带来的那种被窥视、被标注的感觉,结合我此前种种“未卜先知”的言论,在他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猛地站起身,在舱内踱步,最终停在窗边,望着窗外依旧黑暗但已隐约透出一丝青灰色的天际,沉声道:“慎之,你究竟从何处知晓这些?这玉简,还有你……莫非都与此有关?”
他的问题,直接指向了我最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船身轻轻一震,靠向了前方一处临时泊位,天快亮了,需要稍作补给。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楚云平,脸上却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匆匆收起玉简,再次向李白和我道谢:“多谢李翰林与这位小友解惑,虽未尽全功,亦感盛情。天色将明,老朽还需料理货船事宜,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几乎是抢也似的抱着木匣,迅速下了船,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中,举止透着几分可疑。
他的突然离去打断了李白的追问,但也留下了更大的谜团。这楚云平,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古武商人吗?他献上玉简,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李白没有再追问我的来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东西:疑惑、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以及更多的好奇。他将杯中残酒饮尽,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洒脱,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道:“慎之,看来我们的游历,要比想象中更为……有趣了。这长江之水,藏着的秘密,远比诗文更多。”
晨光微熹,映照着滚滚长江。玉简的秘密如同投入水中的又一颗石子,而楚云平诡异的离去,则像水底悄然蔓延的暗影。我知道,关于我身份的拷问并未结束,反而因这枚来自“天外”的玉简,变得更加紧迫和危险。我们看似即将结束这段初期游历,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具未知风险的世界,才刚刚揭开一角。
前路,是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