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黄鹤楼情缘 > 第44章 诗会风云与意外之机

第44章 诗会风云与意外之机(1 / 2)

第44章:诗会风云与意外之机

许湘云将最后一勺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湘云秘制腊鱼焖藕”盛入陶碗,热气混着腊货特有的咸香与莲藕的清甜蒸腾而上,引得一旁帮工的小伙计不住地吞咽口水。

“湘云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张老板说,自从你来了后,咱这‘临江茶楼’都快成酒楼了,好些客人就是冲着你这口菜来的!”小伙计眼巴巴地看着,由衷赞道。

许湘云用布巾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露出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意。穿越来此已有些时日,从最初的惶恐无措,到如今能凭着一手改良版的湘菜、鄂菜在江夏城勉强立足,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货币不通,语言有异,寻找一个安身之所更是难上加难。幸好,这间临江茶楼的老板张翁为人厚道,见她一个女子流落异乡,厨艺又确实新奇可口,便留她在后厨帮工,算是给了她和李沛然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想到李沛然,许湘云抬眼望向茶楼前堂方向。此刻,前堂人声鼎沸,一场由本地士子组织的诗会正在那里举行。李沛然,她的男友,一位现代的历史文学爱好者,正试图融入那个圈子,以期打探到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标——“诗仙”李白的消息。

来到这开元盛世的江夏,寻觅李白踪迹,如同大海捞针。他们像无头苍蝇般碰壁多次,甚至闹出过误将一位喜好附庸风雅的富商错认为李白追随者的笑话。直到通过茶楼老板张翁,才算真正开始了解江夏的文士圈子,得知此类诗会往往是信息交汇之所。

“沛然他……应该能应付吧?”许湘云心中微感忐忑。李沛然腹中虽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诗词鉴赏知识,但贸然闯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文人集会,风险与机遇并存。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的喧哗声似乎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隐隐夹杂着一些质疑与起哄的声音。许湘云的心猛地一紧。

茶楼前堂,原本雅致随性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李沛然站在人群中央,一身半旧的青衫洗得发白,与周围不少锦衣华服的士子相比,显得有些寒酸。但他腰背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谦逊与自信的从容。方才,诗会行至酣处,众人以“江夏秋色”为题赋诗,几轮下来,虽不乏工整之作,却总觉少了些惊才绝艳之句。

主持诗会的是一位名叫郑文彦的年轻士子,家境殷实,颇有才名,算是此地文人圈的一个小核心。他见李沛然这个新面孔一直静默旁观,便出言邀他品评一番刚才的诗作,本意或是客气,或是想试试这陌生人的深浅。

李沛然推辞不过,便依言点评了几句。他措辞谨慎,只从意境、用典稍作阐发,点到即止。起初,众人见他言辞不俗,倒也生出几分兴趣。然而,当郑文彦亲自将自己刚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拿给李沛然,笑问“李兄以为此作如何,可能入流?”时,场中气氛开始变了。

那确是一首好诗,对仗工整,辞藻清丽,描绘江夏秋景如在目前。郑文彦嘴角含笑,眼中不乏自得,周围也已响起一片奉承之声。

李沛然细细读了一遍,沉吟片刻。他知道,这是个关口。一味吹捧,只会被人看轻,于打探消息无益;若直言不足,又恐得罪地头蛇。他想起历史上李白诗歌那磅礴的气象与浪漫不羁的精神,再看眼前这首精雕细琢却略显格局不够开阔的诗作,心中有了计较。

他抬起头,迎上郑文彦探究的目光,拱手道:“郑兄此诗,字字珠玑,写尽江夏秋日之明丽,佩服。只是……”他略微停顿,感受到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的注视,缓缓道,“只是晚辈私以为,秋气萧森,亦有其雄浑阔大之处。譬如这长江秋色,不仅是岸边的丹枫白苇,更是那‘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苍茫。若能在诗中融入此等气象,或更显境界。”

他引用的虽是后世杜甫的名句,但此时杜甫声名未显,在此地无人听过。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有人低声咀嚼着这十四个字,只觉一股浩荡苍凉之气扑面而来,与自己平日里吟风弄月的词句相比,高下立判。

郑文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自然听得出这两句诗的不凡,自己那首精心之作,在这等气象面前,顿时显得小家子气。他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羞恼。震惊于此人随口所言,竟有如此境界;羞恼于自己竟在众人面前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比了下去。

“好!好一个‘无边落木萧萧下’!”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寂静,却是坐在角落一直闭目养神的茶楼老板张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中精光闪动,抚掌赞叹,“李小哥此评,切中肯綮,此二句,有盛唐气象!”

张翁在本地文人中颇有声望,他这一开口,等于肯定了李沛然的眼光与“随口”所言的“诗句”。众人回过神来,再看李沛然的目光,已带上了明显的惊异与探究。有几个原本对郑文彦马首是瞻的人,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郑文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勉强笑道:“李兄果然见识非凡,随口一句,便令我等汗颜。却不知李兄可有全篇,也好让我等学习瞻仰?”他将“随口一句”咬得稍重,暗示这或许只是李沛然偶得的残句。

李沛然心中暗叹,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他面上不动声色,歉然道:“郑兄谬赞,晚辈只是偶有所感,信口胡诌,并无全篇。方才妄评,实是班门弄斧,还望郑兄与诸位海涵。”他态度放得极低,给足了郑文彦台阶。

然而,郑文彦心中芥蒂已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诗会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一些人围到李沛然身边,好奇地询问他的来历,对他刚才的“惊人之语”议论纷纷。李沛然小心应对,既不透露过多底细,也适时展现出对诗词的独到见解,渐渐吸引了几个真心爱诗之人的好感。

就在这略显尴尬又暗流涌动的时刻,一个坐在窗边,一直未曾开口、衣着普通甚至有些落魄的中年文士,忽然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李沛然面前。

“李兄,”那文士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清亮有神,“适才闻兄高论,深得诗家三昧。在下孟焘,敬你一杯。”说罢,也不等李沛然回应,便自顾自饮尽杯中酒。

李沛然连忙举杯还礼:“孟兄客气。”

孟焘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问道:“观李兄风采,非是池中之物,来这江夏,想必不只是为了游历或谋生吧?莫非……也是为了寻人?”

李沛然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也压低声音反问:“哦?孟兄何出此言?”

孟焘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近来江夏城内,如李兄这般打听‘谪仙’行踪的外来文人,可不止一两位。”

李沛然的呼吸几乎停滞。谪仙!这是时人对李白的一种赞誉性称呼!

他强压住激动,尽量用平稳的语调问道:“孟兄似乎知道些什么?”

孟焘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某半月前,曾在襄阳一带游历,偶遇一友,其言曾在汉水之畔,见一白衣士子,纵酒狂歌,诗才惊世,自称‘青莲居士’……听其形容,甚似那位。据说,其人似有顺江东下,览胜荆楚之意……”

青莲居士!李白的号!

李沛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跳如擂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道真的在这意外的诗会冲突后,迎来了转机?

他正要详细追问,孟焘却摆了摆手,重新直起身子,恢复了之前那副落拓不羁的样子,朗声道:“某只是随口一提,李兄不必在意。今日得闻高论,幸甚!他日有缘再会!”说罢,竟不再多言,对着李沛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茶楼,留下李沛然站在原地,心潮澎湃,又满腹疑云。

这孟焘是何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他是真心提供线索,还是别有目的?

“沛然。”许湘云不知何时已来到前堂,悄悄拉了他的衣袖一下,眼中带着询问与担忧。她显然也注意到了刚才不寻常的一幕。

李沛然回过神,看着许湘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湘云,我们可能有线索了,关于……李白!”

许湘云眼睛顿时睁大。

然而,还没等他们细说,茶楼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以那个曾在集市上有过冲突的纨绔子弟崔明远为首的几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崔明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场中的李沛然和许湘云,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哟,这不是那位‘见识非凡’的李兄吗?怎么,在这小小的诗会上出了风头,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崔明远阴阳怪气地说道,目光扫过李沛然,又在许湘云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令人不适的审视。

刚刚因孟焘之言而升起的希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麻烦冲淡。李沛然将许湘云稍稍护在身后,心沉了下去。看来,郑文彦那边的芥蒂未消,这崔明远又主动寻衅,他们在江夏的“寻仙之途”,注定不会平坦。

孟焘提供的线索是真是假?崔明远此时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寻找李白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可眼前的麻烦却也迫在眉睫。李沛然握紧了许湘云的手,脑中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茶楼内,刚刚缓和一些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崔明远摇着一把绘着拙劣春宫图的折扇,大摇大摆地走到李沛然和许湘云面前,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健仆,也抱着胳膊,一脸凶相地堵住了去路。原本一些还想与李沛然结交的士子,见到这阵仗,纷纷避让开来,显然不愿招惹崔明远这个江夏城里有名的麻烦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