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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屋檐下的利刃(2 / 2)

当天晚上,刘诗龄把买房的事告诉了王敏琴。让陈文忠意外的是,王敏琴竟然主动提出赞助 5 万,还说:“文忠在孩子姓氏上让了步,说明他心里有这个家,我们当然要帮他一把。” 陈文忠听到这话,心里有了一丝感动,他觉得,岳母或许并不是那么不讲理。

可到了办理购房手续那天,王敏琴突然提出要一起去。陈文忠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到了售楼处,签订购房合同时,王敏琴突然说:“这房子的产权人要写我的名字。” 陈文忠当场就愣住了,说:“妈,这房子是我和诗龄买的,首付我出了大部分,将来月供也是我来还,怎么能写你的名字?”

“这房子是给我孙子买的,写我的名字怎么了?” 王敏琴说,“你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这房子自然也该写我的名字。” 陈文忠坚决不同意:“这房子是我和诗龄的共同财产,必须写我们俩的名字。” 两人在售楼处吵了起来,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最后,王敏琴退了一步,说:“写诗龄的名字,不然这 5 万我就不赞助了。”

陈文忠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刘诗龄是夫妻,房子写刘诗龄的名字也是夫妻共同财产,岳母应该没什么办法控制,便勉强同意了。但他心里很清楚,岳母这么做,就是想牢牢掌控这套房子,掌控他的生活。

交房时间定在 2003 年 5 月,陈文忠知道,自己还要在岳母家忍一年多。这一年多里,家庭矛盾越来越深。王敏琴对他的挑剔变本加厉,陈文忠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两人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吵架。刘诗龄夹在中间,总是站在母亲这边,这让陈文忠感到更加孤立无援。

有一天,刘诗龄让陈文忠给孩子洗澡。陈文忠当时正在赶一个项目,身心俱疲,漫不经心地把孩子脱光后,直接放进了装满冷水的浴盆里,然后才往里面加开水。孩子的皮肤很娇嫩,突然受到冷热刺激,立刻红肿起来,哇哇大哭。刘诗龄见状,连忙把孩子抱出来,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不知道心疼?”

陈文忠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听到妻子的指责,忍不住反驳道:“他姓刘,又不姓陈,怎么是我的儿子?除非他姓陈,我才认他。” 刘诗龄被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抱着孩子跑进了父母的房间。没过多久,王敏琴就冲了出来,指着陈文忠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孩子怎么不是你的?你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住?你一个农村来的乡巴佬,能娶到我们家诗龄,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

“乡巴佬” 这三个字,是陈文忠最忌讳的。他虽然来自农村,但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成为外企工程师,他一直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也一直想摆脱 “农村人” 的标签。可王敏琴却一次次用这三个字刺痛他。陈文忠再也忍不住了,和王敏琴吵了起来。争吵中,王敏琴突然抬手给了陈文忠一个响亮的耳光。

陈文忠被打蒙了,他没想到岳母竟然会动手打他。愤怒之下,他推了王敏琴一把。王敏琴顺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杀人了!陈文忠打人了!” 刘方勇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妻子坐在地上哭,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上去,对着陈文忠拳打脚踢。刘诗龄站在一旁,不仅不劝架,反而拿起墙角的拖把,朝着陈文忠打了过去。

陈文忠躲闪不及,额头被拖把杆打破了,鲜血瞬间流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里充满了绝望。这就是他的亲人?这就是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家?他捂着头,转身冲出了家门,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刘诗龄追了出来,想跟他一起去医院,但陈文忠冷冷地说:“你妈打我的时候你不拦着,现在不用你假好心。” 刘诗龄愣在原地,最后转身回了家。

陈文忠在医院缝了五针,额头缠满了纱布。他在老乡家住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想了很多。他想离婚,但看着孩子无辜的脸,又于心不忍。他想搬出去住,但房子还没交房。最后,在刘诗龄的再三劝说下,他还是回了家。回到家后,陈文忠当着岳父母的面,对刘诗龄说:“要么我们离婚,要么我们搬出去住,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刘诗龄哭着说:“我们搬出去住,等房子交了,我们就搬走。”

2003 年 5 月,房子交房了。陈文忠立刻开始装修,花了三个月时间,终于把房子装修好了。搬家那天,陈文忠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岳母的控制,开始新的生活。但王敏琴说:“孩子还小,我和你爸帮你们照顾孩子,诗龄暂时跟我们住,等孩子大一点再搬过去。” 陈文忠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想再争吵,只能同意了。

搬进新房的第一个周末,陈文忠把母亲接到了北京。母亲看到宽敞明亮的房子,很高兴,说:“文忠,你终于在北京有自己的家了。” 陈文忠想让母亲多住几天,但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和刘诗龄因为孩子的问题吵了起来。母亲看到后,心里很自责,觉得是自己给儿子添了麻烦。第二天一早,陈文忠醒来后,发现母亲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文忠,妈回老家了,你和诗龄好好过日子,别吵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陈文忠心里一紧,赶紧跑到北京站,在火车发车前,终于找到了正要排队上车的母亲。母亲告诉他,她昨晚一夜没睡,步行了四个多小时,从北五环走到了北京站。陈文忠看着母亲疲惫的面容和沾满灰尘的鞋子,忍不住泪流满面。母亲抱着他说:“文忠,妈知道你不容易,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日子还得好好过,别跟诗龄吵架,也别跟你岳母计较。”

陈文忠把母亲接回了家,想让她多住几天。可没过多久,母亲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后,被确诊为子宫癌,需要立刻手术,押金要 3 万元。当时陈文忠刚装修完房子,手里没多少钱,他只能找刘诗龄借钱。刘诗龄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拿出了 1 万元,说:“家里的钱都在妈那里,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陈文忠没办法,只能向同事借了 2 万元,才凑够了手术费。

母亲手术后,身体很虚弱。陈文忠想让她在北京休养,但母亲说:“我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还是回老家好,有你姐姐们照顾我。” 陈文忠知道,母亲是不想看到他和刘诗龄、岳母的矛盾,只能同意了。送母亲回老家那天,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文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别做傻事。” 陈文忠含泪点头,心里却充满了对岳母一家的怨恨。

母亲的病让陈文忠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刘诗龄身上,稍有不顺心就对她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打人。刘诗龄每次被打后,都会哭着告诉王敏琴,王敏琴就会跑到陈文忠家大闹一场,指责他没良心、家暴妻子。一家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2005 年年底,王敏琴在菜市场买菜时,偶然遇到了王鲁。此时的王鲁已经今非昔比,开着宝马车,穿着名牌西装,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王敏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上前打招呼。闲聊中,王敏琴得知,王鲁辞职后,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科技公司,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不仅买了车和别墅,还成了行业内小有名气的老板。

更让王敏琴没想到的是,王鲁至今对刘诗龄念念不忘。“当年要不是你反对,我和诗龄早就结婚了。” 王鲁说,“我现在条件好了,还能给诗龄更好的生活,你让她给我打电话吧。” 王鲁递给王敏琴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他的公司地址和联系方式。

看着王鲁的宝马车绝尘而去,王敏琴心里充满了后悔。她暗自想,如果当年没有拆散刘诗龄和王鲁,女儿现在早就过上好日子了,也不会和陈文忠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回到家后,王敏琴立刻把名片拿给刘诗龄,催促道:“你赶紧给王鲁打电话,他现在混得很好,还对你有意思,你跟陈文忠离婚,跟王鲁过,以后就能享福了。”

刘诗龄心里本来就对陈文忠充满了不满,再加上母亲的怂恿,便给王鲁打了电话。王鲁接到电话后,非常高兴,立刻约她出来吃饭。饭桌上,王鲁对她关怀备至,还承诺给她在自己公司安排一个高管职位,月薪是她现在的好几倍。刘诗龄被王鲁的诚意和现在的成就打动了,两人开始频繁来往。

2006 年 7 月 25 日,刘诗龄在家整理电脑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上自己和王鲁在豪华酒店吃饭、相拥的合影,不由得发起了呆。她没注意到,陈文忠已经下班回家了。陈文忠看到照片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把抢过电脑,逼问刘诗龄:“这个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刘诗龄吓得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文忠见她不说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气得浑身发抖,甩手给了刘诗龄一个耳光:“你竟然背叛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刘诗龄哭着说:“是你先对我不好的,你经常打我、骂我,我受够了!” 当天晚上,刘诗龄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并在王敏琴的怂恿下,决定和陈文忠离婚。

2006 年 8 月 2 日,刘诗龄向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陈文忠接到法院传票后,心灰意冷,也同意了离婚。但他提出,房子是婚后购买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应该平分,而且孩子的抚养权归他。刘诗龄和王敏琴坚决不同意,说房子是王敏琴赞助的,产权人是刘诗龄,不属于共同财产,孩子也不能给陈文忠。

8 月 6 日,陈文忠去岳母家找刘诗龄商议财产分配和孩子抚养权的问题,被王敏琴和刘诗龄赶了出来。8 月 7 日,他再次上门,依旧遭到了拒绝。王敏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乡巴佬,想分我们家的房子?想都别想!孩子也不可能给你,你赶紧滚蛋!”

一次次的拒绝和辱骂,让陈文忠彻底陷入了绝望。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和退让,换来的却是背叛和羞辱。他在北京打拼了八年,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妻离子散的下场。他心里的怨恨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如果得不到房子和孩子,那就和她们同归于尽。

2006 年 8 月 8 日晚上 8 点,陈文忠特意选择了这个他认为 “吉利” 的时间,决定做个了断。出门前,他在腰间别了一把蒙古刀,又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藏在衣服里。他再次来到岳母家,此时岳父刘方勇带着孩子出去玩了,家里只有王敏琴和刘诗龄。

陈文忠开门见山:“刘诗龄,把房子的产权人改成我的名字,孩子的抚养权给我,我马上跟你离婚,从此互不相干。” 刘诗龄一口回绝:“房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你别做梦了。” 王敏琴也跟着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家对你不薄,你竟然想抢我们的房子和孩子?赶紧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陈文忠不是好欺负的!” 陈文忠彻底爆发了,他挥舞着拳头,逼着刘诗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跟我走,还是跟你妈走?” 刘诗龄毫不犹豫地说:“我听我妈的!”

“好!好!好!” 陈文忠连说了三个 “好” 字,眼里充满了血丝。他想起了母亲的付出,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想起了被扔掉的虎头鞋,想起了母亲手术时借钱的艰难,想起了自己在北京的孤独和无助。所有的怨恨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失去了理智。

陈文忠左手一把拎住刘诗龄的脖子,右手从腰间抽出蒙古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刘诗龄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尖叫起来。鲜血瞬间从她的脖子上涌了出来。王敏琴见状,一边大喊 “杀人了”,一边想往外跑。陈文忠松开刘诗龄,拿着刀追了上去,一刀扎进了王敏琴的胸部。王敏琴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陈文忠红着眼,又操起随身携带的菜刀,朝着王敏琴的头部、胸部、脸部一顿猛砍,直到她不再动弹。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岳母,陈文忠并没有停手。他转身走向奄奄一息的刘诗龄,举起菜刀,又砍了下去。砍了几十刀后,陈文忠看着浑身是血的妻子,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文忠放下菜刀,转身离开了岳母家,径直走向附近的派出所自首。当警察赶到现场时,王敏琴已经因失血性休克合并颅脑损伤死亡,刘诗龄身受重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案发后,刘方勇得知妻子死亡、女儿重伤的消息,悲痛欲绝。他在接受警方调查时,气得浑身发抖:“陈文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在我们家吃住了三年,我们从来没让他干过活,孩子都是我老伴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他脾气暴躁,心眼小,还经常打诗龄。就算我们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也不能杀人啊!”

2007 年 3 月 20 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庭审现场,陈文忠穿着囚服,头发花白,早已没有了当年外企白领的意气风发。当他看到旁听席上苍老憔悴的母亲和三个姐姐时,强装镇定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抽动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陈文忠不能正确处理婚姻家庭矛盾,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一人重伤,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鉴于陈文忠有自首情节,且本案系婚姻家庭矛盾引发,依法对其从轻处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宣判后,陈文忠当庭表示认罪服法,他说:“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我对不起我的母亲,对不起我的孩子,也对不起刘诗龄。但我不后悔杀了王敏琴,她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生活。”

这场悲剧,原本可以避免。如果王敏琴没有过度干涉女儿的婚姻,没有对陈文忠进行无底线的控制和羞辱;如果刘诗龄能够在母亲和丈夫之间起到平衡作用,而不是一味地站在母亲这边;如果陈文忠能够冷静处理矛盾,而不是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