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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致命邂逅(1 / 2)

2014 年 1 月 23 日,距离农历马年春节只剩七天。川南的冬晨带着一股子钻骨的湿冷,雾气像化不开的浓墨,把四川省内江市石子镇车兴村裹得严严实实。村口的老黄桷树落光了叶子,枝桠像枯瘦的手指抓着灰蒙蒙的天,树干上已经贴起了鲜红的春联,“迎喜迎春迎富贵” 的字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几分年关特有的热闹,却又被这刺骨的寒意冲淡了不少。

村里的炊烟比往常升起得更早,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雾气中慢慢散开,混着腊肉的咸香、蒸糯米的甜香,还有柴火燃烧的焦香,顺着田埂飘向远方。小孩们穿着厚重的棉袄,脸蛋冻得通红,手里攥着刚买的摔炮,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啪”“啪” 的响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清晨七点刚过,村民老徐已经揣着他那根宝贝鱼竿出门了。这鱼竿是五年前儿子从外地打工回来给他带的,竹竿质地紧实,手感温润,老徐平日里宝贝得不行,只用它钓过几次鱼,每次用完都要仔细擦干,裹上布包好。老徐今年五十六岁,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背也有些驼,一辈子守着村里的两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性子寡淡,不爱凑热闹,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尤其是快过年的时候,总想着钓上几条肥美的鲫鱼,给年夜饭添一道硬菜,也给常年在外打工的儿女尝尝家乡的味道。

“老头子,早点回来,别冻着了!” 老伴在门口喊了一声,手里还拿着正在清洗的腊肉。

“晓得了!” 老徐应了一声,脚步没停,踩着露水草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的小清溪河走去。草鞋底下的露水浸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但老徐心里却热乎乎的,嘴里哼着跑调的《刘海砍樵》,调子忽高忽低,却透着一股子满足劲儿。

小清溪河是车兴村的母亲河,河水清澈见底,常年不涸,河底的鹅卵石和水草看得一清二楚。河边的滩涂地长满了枯黄的野草,被霜雪覆盖着,踩上去 “咯吱” 作响。平日里,这里是村里妇女洗衣的地方,也是钓鱼人的福地,尤其是春天和秋天,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钓鱼人坐在河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

老徐走到自己常去的那个钓位, 河边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石头被常年坐得光滑发亮。他刚放下鱼竿,准备整理鱼线,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离石头不远的枯草堆里,有一抹红色在灰白的晨光中格外显眼。

“咦?那是啥?” 老徐心里嘀咕了一句,弯腰拨开面前的野草,慢慢走了过去。那抹红色越来越清晰,等走近了一看,老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是一张百元大钞,半掩在枯草和霜雪之间,红色的票面在雾气中泛着微光。

“我的个乖乖!” 老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这辈子没捡过这么多钱,最多也就是捡过几块、几十块的零钱。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拨开覆盖在钞票上的枯草和薄霜。钞票是崭新的,2005 版的,毛主席头像清晰可辨,用手指捏起来,厚实挺括,带着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那种质感,绝对不是假钞。

“今天这运气,真是祖上积德了!” 老徐乐得合不拢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快过年了捡着钱,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说不定今年儿子能带着儿媳妇回来,孙子也能考上好学校。他把钞票紧紧攥在手里,在衣角上反复蹭了蹭,想把上面沾着的草屑和泥土擦掉。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指尖有些黏腻的触感,像是沾了什么东西。老徐把钞票凑到眼前,借着微弱的晨光仔细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钞票右侧靠近国徽的位置,沾着几滴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顺着钞票的纹路晕开一小片,颜色暗沉,看着有些刺眼。

“这咋还有血呢?” 老徐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喜悦瞬间少了大半。他捏着钞票翻来覆去地看,那血迹已经干涸了,硬邦邦地粘在票面上,不像是刚沾上的。他琢磨着,可能是这钱在流通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什么,毕竟钱这东西,经过的人手多了,沾点脏东西也不稀奇。

“有血怕啥?洗洗不就干净了?” 老徐拍了拍大腿,心里的那点疑虑很快就被捡钱的喜悦冲淡了。只要是真钱,能花出去,这点血迹算得了什么?他揣着钞票,走到河边的石阶上,准备用河水把血迹洗干净。

小清溪河的水冰凉刺骨,刚一伸手,老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指瞬间变得通红。但他毫不在意,拿着钞票在水里轻轻涮着,暗红色的血迹慢慢化开,顺着水流漂向远方,在清澈的河水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不是要升官,就是快要发财了……” 老徐一边洗着钱,一边哼起了那首过年常听的流行歌,心情格外舒畅。他想着,等洗完钱,就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两斤糖果,再给老伴买条围巾,剩下的钱留着过年给孙子发红包。

可就在他低头专注地清洗钞票,嘴里的歌声还没落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河面。起初,他以为是漂浮的枯草或者树枝,没太在意。但那东西在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晃动,轮廓越来越清晰,老徐心里突然一紧,猛地抬起头,定睛望向河中央。

雾气缭绕中,那团深色的物体漂浮在离岸边约三米远的水面上,一半浸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它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枯草,也不像树枝,倒像是一个人蜷缩在那里。老徐的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刚才哼着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再仔细一看,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的身形。

长发散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浮动,身上穿着的深色衣物在水中泡得发胀,紧紧贴在身上。

“我的个亲娘嘞!” 老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百元大钞 “啪嗒” 一声掉进了水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坐过山车似的,“咚咚咚” 地狂跳不止,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里面的秋衣都浸湿了,冰凉刺骨。刚才捡钱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浑身发抖。

他死死地盯着河面,那具尸体随着水流轻轻晃动,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但那一动不动的姿态,无疑在告诉他, 那是一具尸体。老徐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迈不开步子,双手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连掉在水里的钞票都忘了去捡。

他再看向那掉在水里的百元大钞,此刻,钞票上残留的一点暗红色血迹在清澈的水中格外刺眼。这哪里是什么好事?这分明是撞了邪了!老徐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他想转身逃跑,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别怪我,别怪我……” 老徐哆哆嗦嗦地双手合十,对着尸体的方向不停地念叨着,声音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他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的鬼故事,说河边经常有冤死的鬼魂徘徊,专门找早起的人索命。他越想越害怕,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念叨了好一阵,老徐才稍微缓过一点神来。他知道,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要是就这么跑了,万一耽误了什么,不仅心里过意不去,说不定还会惹上麻烦。他定了定神,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地挪到刚才放鱼竿的地方,从裤兜里掏出那个老旧的翻盖手机。手机屏幕已经有些裂纹,按键也不太灵敏,他手指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拨通了 110。

“喂…… 警察同志…… 不好了…… 杀人了……” 老徐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说道,“在…… 在石子镇车兴村的小清溪河…… 有尸体…… 一具女尸……”

他好不容易把地址和情况说清楚,挂了电话后,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石头上。他不敢再看河面一眼,只是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身体不停地发抖,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祈祷的话。

接到报警后,内江市公安局东兴区分局的报警电话铃声划破了指挥中心的宁静。正在值班的民警李建国一听有命案,精神一振,赶紧召集了刑侦队的同事,带上勘查工具和法医器材,驱车赶往现场。

车兴村位置偏僻,进村的路是狭窄的水泥路,坑坑洼洼,警车在上面颠簸得厉害,车厢里的勘查工具发出 “哐当哐当” 的响声。李建国今年四十多岁,是刑侦队的老队员,办过不少大案要案,脸上刻着岁月和案件留下的沧桑。他皱着眉头,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农田和村庄,心里琢磨着:快过年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半个多小时后,警车终于赶到了车兴村。此时,村里已经有几个早起的村民闻讯赶了过来,都远远地站在田埂上,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恐和好奇。

“老徐,你看清楚了?真是尸体啊?” 一个中年男人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可不是嘛,就在河中间漂着呢,长发,看着像个女的,吓得我魂都没了!” 老徐坐在石头上,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道。

“快过年了,怎么出这种事啊?太不吉利了。”

“会不会是外乡人啊?咱们村没见过这么个人。”

民警们一边维持现场秩序,不让村民靠近河边破坏痕迹,一边迅速展开工作。李建国让两名民警在河边拉起警戒线,然后联系了当地的打捞人员。由于河面不宽,水也不深,打捞人员很快就撑着小船,用竹竿和绳索将尸体打捞上岸。

当尸体被抬到岸边的空地上时,在场的民警和村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龄看着在 30 岁到 35 岁之间,身高大约一米五八,身材娇小。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和深色裤子,身上没有穿外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和脖颈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伤势,头部、面部和颈部有多处明显的砍伤,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衣物,在身下的枯草上形成了一大片深色的印记。尤其是她的左脸,几乎被砍得面目全非,肌肉外翻,白骨外露,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她的双手也有多处抵抗伤,手指和手腕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褐色的泥土和枯草,显然是遇害时曾拼命反抗过。

即便是办过不少大案要案的李建国,看到这样惨烈的死状,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他从事刑侦工作二十多年,见过不少残忍的作案手法,但如此丧心病狂的,还是不多见。“下手太狠了,这得多大的仇啊?” 李建国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

法医很快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验。法医老张今年五十多岁,戴着厚厚的老花镜,手里拿着勘查工具,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尸体上的伤口。“死者身上的砍伤都是锐器造成的,” 老张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初步判断凶器可能是菜刀之类的单刃刀具。头部有 5 处砍伤,面部 9 处,颈部 5 处,每一处伤口都很深,力度极大,尤其是颈部的几刀,几乎伤及颈动脉,这应该是导致她死亡的主要原因。”

老张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尸体的四肢,又观察了一下尸斑和尸温,继续说道:“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尸斑分布和尸温判断,死亡时间大致在 1 月 23 日凌晨,也就是今天凌晨时分,距离现在应该有五六个小时了。”

李建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现场,心里暗暗思忖:凌晨作案,抛尸河边,凶手应该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很可能是本地人,或者是在附近居住过的人。

警方随即对现场展开了细致的勘察。小清溪河两岸是开阔的滩涂地和农田,地面上长满了杂草,由于前几天下过小雨,地面比较泥泞,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脚印,但大多已经被雨水冲刷得不成样子,难以辨认。民警们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希望能找到凶器或者凶手遗留的其他物品。

“李队,这里有发现!” 一名年轻民警突然喊道。

李建国赶紧走了过去。在下游大约 200 米的一处草丛里,民警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已经被露水打湿,有些破旧,上面沾着一些泥土和枯草。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羽绒服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硬邦邦地粘在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件羽绒服的尺码和死者的身材相符,领口和袖口有明显的撕扯痕迹,拉链也被拉坏了。法医老张立刻对羽绒服进行了初步检验,确认上面的血迹正是死者本人的,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的生物痕迹。“结合死者身上只穿了毛衣的情况,” 老张说道,“这件红色羽绒服应该就是死者生前穿着的,凶手在作案后将其脱下,装进塑料袋丢弃在了这里。”

李建国点了点头,心里更加确定,凶手是有预谋作案,而且作案后试图清理现场,销毁证据。

与此同时,一名民警注意到了老徐之前捡到的那张百元大钞。钞票已经被河水浸湿,漂浮在岸边的水面上,上面的血迹虽然被洗掉了一部分,但仍有残留。民警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钞票夹了起来,放进了证物袋里。法医对钞票进行了检验,确认钞票上的血迹同样属于死者。

“李队,在钞票旁边的枯草里,还发现了一个打火机。” 另一名民警说道,手里拿着一个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打火机是红色的,上面印着一些模糊的广告字样,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清了。打火机上没有留下清晰的指纹,只有一些模糊的痕迹,可能是被雨水冲刷过,也可能是凶手刻意擦拭过。

“把这些都带回局里,仔细检验。” 李建国说道,语气严肃。

按理说,现场遗留的物品不算少,带血的百元大钞、沾血的羽绒服、一次性打火机,这些都应该能给破案提供线索。但问题在于,案发地点在农村,周围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天网系统覆盖,附近的村民大多是早出晚归的农民,凌晨时分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无法提供目击者证词。而且农村的人员流动性虽然不大,但附近几个村子加起来也有上千人,排查难度极大。

“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身份。” 李建国召集了专案组的民警,召开了一个临时的案情分析会,“只要知道她是谁,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案子就破一半。”

可确定死者身份这件事,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死者的左脸被砍得血肉模糊,面部特征完全被毁,仅凭右脸根本无法准确辨认。警方尝试通过指纹比对全国人口信息库,但死者的指纹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皮肤已经发胀、起皱,变得模糊不清,无法进行有效比对。他们又检查了死者的衣物,衣服上没有任何品牌标识,也没有发现身份证、手机、银行卡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死者身上的毛衣和裤子都是普通的地摊货,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一名负责检查衣物的民警说道,“羽绒服也是常见的款式,市面上很多地方都有卖,很难通过衣物追踪到死者的身份。”

无奈之下,警方只好找来当地一家照相馆里会 PS 技术的师傅,让他以死者完好的右脸为参照,对左脸进行修复。这位师傅姓王,平时都是给活人修照片,处理的都是美化、调色、去除瑕疵之类的活,哪里做过这种面部复原的工作?他对着死者的照片,心里直发怵,但在警方的恳求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王师傅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对着电脑屏幕,小心翼翼地勾勒、拼接、填充颜色。他以死者的右脸为模板,参考面部骨骼的对称结构,一点点地还原左脸的轮廓和特征。但由于没有专业的技术和设备,还原工作异常艰难。最终,他勉强做出了一张复原图,但这张图非常粗糙,左脸和右脸的衔接处很不自然,颜色也有些失真,和死者的真实样貌可能存在不小的差距,参考价值有限。

“李队,只能做成这样了,” 王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实在是尽力了。”

“辛苦了,王师傅。” 李建国接过复原图,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怪王师傅。他看着那张模糊的复原图,心里琢磨着: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认出她了。

尽管如此,警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印制了 20 多万份寻尸通告。通告上印着复原后的面部照片、死者的身高、体型、穿着以及遇害时间和地点,还留下了警方的联系电话。民警们分成多个小组,将寻尸通告张贴在内江市的各个车站、商场、菜市场、医院、学校等人员密集的地方,同时也发送到了周边的自贡、资阳、泸州、宜宾等城市,甚至通过网络平台进行了发布,希望能有人认出死者。

与此同时,民警们还在小清溪河周边的车兴村、石子镇以及相邻的几个乡镇进行了拉网式的摸排走访。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村民有没有见过陌生的外地女子,有没有村民失踪,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或情况。

“老乡,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想向你打听点事。” 民警们穿着警服,带着寻尸通告,走进每一户村民家里,“你见过这个人吗?大约 30 多岁,一米五八左右,穿红色羽绒服。”

半个多月过去了,寻尸通告贴出去了无数张,走访了上千户村民,却没有任何收获。没有人认得复原图上的女子,周边也没有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报案。有些村民甚至觉得复原图上的人长得 “怪怪的”,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李队,会不会是外地来打工的,或者是路过这里的?” 一名年轻民警问道。

“有这个可能,” 李建国皱着眉头说道,“但她为什么会在凌晨出现在河边?又为什么会被人杀害?这一切都还是个谜。”

线索似乎在一开始就断了,案子陷入了僵局。接下来的日子里,警方又多次对现场进行复勘,对遗留的物品进行反复检验,甚至扩大了排查范围,将排查半径扩大到了 50 公里,但始终没有任何新的突破。这起发生在年关的命案,成了一桩悬案。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春节来了又去,车兴村的年味依旧浓厚,小清溪河的河水依旧清澈,可这起 “1?23 小清溪河女尸案” 始终没有告破。内江警方没有放弃,几乎每年都会把这起案件的卷宗调出来,重新梳理一遍,重新进行研判。法医技术在进步,侦查手段在更新,可死者的身份始终是解开谜团的关键,而这把钥匙,迟迟没有出现。

李建国也从刑侦队的普通民警晋升为了专案组组长,他的头发也白了不少,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这起案子。每次翻看卷宗,看到那张模糊的复原图和死者惨烈的死状,他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一定要找到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这是他心里一直默念的话。

直到 2018 年,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李建国在一次全国刑侦工作交流会上得知,沈阳刑警学院研发出了最新的人脸识别复原技术,能够通过颅骨三维重建和面部特征模拟,精准还原死者的真实样貌。这个消息让李建国眼前一亮,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破解这起悬案的唯一机会。

回到内江后,李建国立刻向上级领导汇报了情况,申请将案件的相关资料送往沈阳刑警学院进行技术复原。领导很快批准了他的申请。李建国亲自整理好相关资料, 死者的颅骨照片、身体特征数据、现场遗留物品的检验报告等,带着两名同事,驱车千里赶往沈阳。

在沈阳刑警学院的实验室里,技术人员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对死者的颅骨进行了三维扫描和重建。他们通过高精度的扫描仪,获取了死者颅骨的每一个细节数据,然后利用计算机软件,构建出了完整的颅骨三维模型。接着,技术人员根据人体面部肌肉分布、皮肤纹理、脂肪厚度等生理数据,结合死者的年龄、性别、身高特征,一点点地在颅骨模型上 “覆盖” 肌肉和皮肤,还原出了死者的真实样貌。

当那张清晰的复原图出现在李建国和同事面前时,所有人都激动不已。这张脸虽然带着一丝技术合成的僵硬,但五官分明,特征清晰。

柳叶眉、双眼皮、鼻梁挺直、嘴唇微薄,是个清秀漂亮的女子。和四年前那张粗糙的 PS 图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就是她了!” 李建国紧紧攥着那张复原图,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知道,有了这张精准的复原图,找到死者身份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

拿着这张精准的复原图,李建国和同事立刻返回内江,将其录入全国联网的失踪人口数据库进行比对。几个小时后,系统发出了匹配提示:湖南省怀化市鹤城区一名失踪四年的女子,与复原图的相似度高达 98%。

这名失踪女子名叫向春花,失踪时 32 岁,身高一米五九,与死者的特征基本吻合。向春花是离异状态,有两个孩子,四年前的 2014 年 1 月,她从广东打工的工厂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和家人联系过,家人多方寻找无果后,于 2014 年 3 月向怀化市警方报了失踪。

李建国立刻联系了怀化警方,调取了向春花的相关资料。资料显示,向春花是湖南省怀化市鹤城区人,出生于 1982 年,20 岁时结婚,2013 年离婚,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警方还找到了向春花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女子眉清目秀,笑容温婉,和复原图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建国又协调怀化警方,采集了向春花父母的 DNA 样本,与死者的 DNA 进行比对。几天后,比对结果出来了, 死者的 DNA 与向春花父母的 DNA 完全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