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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戈壁毒影(2 / 2)

靳副处长站在厨房中央,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落在厨房的窗户上 —— 窗户是木头做的,没有装玻璃,只用一层塑料布糊着,塑料布上有几个破洞,风从破洞里吹进来,带着戈壁滩的凉意。他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其中一个破洞:这个破洞边缘很整齐,不像是风吹破的,倒像是用刀子划开的,而且塑料布的断口还是新的,没有灰尘,应该是最近才破的。

“小周,过来看看这个窗户。” 靳副处长喊来负责痕迹勘查的技术员,“这个破洞像是人为划开的,你看看周围有没有留下痕迹。”

小周走过来,用勘查灯照着破洞,又看了看窗户框:“靳处,破洞边缘有细微的纤维,像是刀子划的时候留下的,而且窗户框上有一个淡淡的脚印,应该是有人从外面爬进来时,脚踩在上面留下的。” 他蹲下身,用尺子量了量脚印的大小:“大概 42 码,男性的脚印。”

靳副处长站起身,走到窗外。窗外是一片空地,种着三棵白杨树,地面上是松软的泥土,上面有几个杂乱的脚印,有的深,有的浅。他跟着脚印往前走了几步,脚印在白杨树旁边消失了 —— 应该是凶手从这里爬进厨房,投毒后又从这里离开的。

“投毒时间应该在 17 号晚上 9 点到 18 号凌晨 4 点之间。” 靳副处长对身边的侦查员说,“刘某某夫妇 18 号早上 6 点多吃早饭,吃完就中毒了,说明毒是前一天晚上下的;中午村民吃的臊子面,用的是前一天炖好的臊子和辣椒酱,所以毒应该就下在这两样东西里。

技术人员在厨房一共提取了 13 种检材:羊肉臊子、辣椒酱、铁锅边缘的残留物、碗柜门把手的指纹、窗户框上的脚印、地面的灰尘、装臊子的搪瓷盆、装辣椒酱的陶瓷碗、筷子、锅铲、面粉袋上的痕迹,还有窗外地面的泥土和脚印模型。每一份检材都装在密封袋里,贴上标签,由专人保管,准备送回自治区公安厅的化验室进行精确检测。

从刘家出来,靳副处长在村里召开了临时会议,让侦查员们分成两组:一组留在村里,走访村民,了解刘某某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人和他有矛盾;另一组去县医院,继续询问中毒的村民,收集更多线索。

“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靳副处长对侦查员们说,“凶手就在这个村里,或者离村子不远,他肯定和刘家有过节,我们要把所有和刘家有过矛盾的人都找出来,一个个排查。”

侦查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村里的村民都很配合,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希望早点抓住凶手。有人说,刘某某为人和善,平时连鸡都舍不得杀,跟邻居们从来没红过脸;有人说,刘某某前几年帮村里的贫困户王某某盖房子,自己垫了好几百块钱,都没要回来;还有人说,刘某某唯一的 “麻烦”,就是有人传他和村里的三个有夫之妇走得近,但都是谣言,没真凭实据。

侦查员们找到了那三个有夫之妇的丈夫,分别进行询问。第一个丈夫叫马建国,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说:“我知道有人传我媳妇和老刘的谣言,都是瞎编的,老刘不是那样的人,我跟老刘关系还不错,这次我也吃了面条中毒了,现在还难受呢。” 第二个丈夫叫张顺,在县城打工,17 号晚上没回村,有不在场证明。第三个丈夫叫李刚,因为阑尾炎,17 号就住进了县医院,根本没机会投毒。

排查了五天,侦查员们走访了村里的 50 多户人家,记录了 200 多页的口供,可还是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刘某某的社会关系很简单,除了那几个谣言,没和任何人结过仇,甚至连邻里之间的小摩擦都很少。

10 月 23 号,靳副处长在奇台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召开案情分析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侦查员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连续五天高强度工作,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大家心里都很着急。

“大家再想想,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靳副处长看着大家,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画着圈,“中毒的都是参加丧事、吃了臊子面的人,没吃的都没事,这说明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针对刘某某一家,其他人是意外中毒。”

“会不会是外面的人干的?比如路过的流浪汉,或者和刘家有旧仇的外地人?” 一个年轻的侦查员问。

“可能性不大。” 靳副处长摇了摇头,“外面的人不知道厨房里有羊肉臊子。而且,投毒需要进入厨房,刘家的窗户虽然有破洞,但位置很偏,只有村里人知道那个窗户容易爬进去。”

“那会不会是凶手在现场,或者在附近观察?” 另一个侦查员说,“他看着大家吃面条,看着有人中毒,甚至可能混在帮忙的人里,假装关心,实际上在看情况。”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靳副处长的思路。他猛地抬起头:“对!凶手很可能在 18 号那天去过刘家,甚至帮忙办丧事,但他没吃臊子面,因为他知道面里有毒!我们之前排查的是和刘家有矛盾的人,现在换个思路,排查 18 号那天到过刘家,但没吃过臊子面的人!这些人最可疑!”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个思路可行,凶手既然知道面里有毒,肯定不会吃,所以 “到过刘家没吃面条”,就是一个重要的筛选条件。

“立刻去村里排查!挨家挨户问,18 号那天谁去了刘家,谁没吃面条,为什么没吃!” 靳副处长下令。

侦查员们分成五组,再次走进东戈壁十三村。这次排查比之前更细致,他们不仅问村民,还让帮忙办丧事的人回忆当天的场景,列出所有到过刘家的人的名单,然后逐一核对谁吃了面条,谁没吃。

两天后,排查结果出来了,全村 18 号那天到过刘家的人有 68 个,其中 66 个都吃了臊子面,只有两个人没吃:48 岁的郭永学和他 17 岁的儿子郭庆文。

这个结果让侦查员们立刻警觉起来。郭永学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蹭饭王”,谁家办喜事、办丧事,他肯定第一个到,不仅帮忙,还吃得比谁都欢。可 18 号那天,他不仅在刘家帮忙料理丧事,还在厨房待了将近 20 分钟,却一口臊子面都没吃,只说自己 “肚子疼,没胃口”,这太反常了。

侦查员们立刻去走访郭永学的邻居。邻居王大爷说:“17 号晚上我还看到郭永学在村口抽烟,跟他打招呼,他没理我,脸色不太好。18 号早上,我看到他去了刘家,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另一个邻居李大妈说:“郭庆文那孩子,平时就不学好,去年偷了村里马某某家的摩托车,被马某某打了一顿;还有一次,他偷刘某某家的电,被刘某某抓住了,送到派出所蹲了三天,从那以后,他就跟刘某某结了仇,有时候在路上碰到刘某某,还会瞪他一眼。”

更可疑的是,侦查员们询问郭永学 17 号晚上到 18 号早上的活动情况时,郭永学支支吾吾,一会儿说 “在家看电视”,一会儿说 “去村口散步”,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也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行踪。

10 月 25 号晚上,专案组经过研究,决定对郭永学采取留置措施,进行进一步询问。当侦查员们来到郭永学家时,郭永学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穿警服的人,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鸡食撒了一地。

“郭永学,跟我们走一趟,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调查。” 侦查员说。

郭永学脸色发白,却还是强装镇定:“我…… 我没犯法,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只是配合调查,你不用紧张。” 侦查员拿出传唤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郭永学没办法,只能跟着侦查员上了警车。可谁也没想到,郭永学被留置后,他的儿子郭庆文却突然不见了。郭庆文的姐姐郭庆梅说,25 号下午,郭庆文来找她,想借 1000 块钱,说 “要去县城找朋友玩”,她觉得郭庆文不对劲,就没借给他,郭庆文骂了一句,就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他肯定是想逃跑!” 靳副处长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下令,“在村里和县城的各个路口设卡,加大巡逻力度,一定要抓住郭庆文!他是关键人物!”

10 月 26 号早上 6 点多,蹲守在郭永学家附近的侦查员发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走到郭永学家门口,正是郭庆文。侦查员们立刻围上去,郭庆文想跑,可没跑两步就被抓住了。

“你们放开我!我没犯法!” 郭庆文挣扎着,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慌。

侦查员把郭庆文带到奇台县公安局,开始询问。一开始,郭庆文还嘴硬,说自己 “只是去县城找朋友,没找到,就回来了”,可当侦查员问他 “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时,他却答不上来。

专案组决定对郭永学和郭庆文进行指纹、掌印、足印的采集。采集指纹时,郭永学的手一直在抖,按了好几次,指纹都不清晰,最后还是侦查员按住他的手,才采集成功;郭庆文则低着头,不敢看侦查员的眼睛,采集足印时,他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半天不敢踩在印泥上,最后还是被侦查员按住,才留下了足印。

10 月 26 号晚上,询问郭庆文的侦查员带来了消息:郭庆文承认自己投毒了。

这个消息让专案组的人都很兴奋。靳副处长立刻赶到询问室,听郭庆文的交代。

郭庆文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声音很低:“我本来是想给马某某家投毒的,因为马某某父子去年打了我爸,我气不过,想报复他们。17 号晚上,我爬进马某某家的厨房,想下毒,可他们家有人,我没敢,就走了。路过刘某某家时,看到他家灯灭了,就想起之前偷电被他抓过,弟弟也被他儿子打过,就一时糊涂,爬进他家厨房,把毒下在臊子和辣椒酱里了。”

他还详细交代了自己 16 号到 18 号的活动情况,精确到了分钟:“16 号下午 3 点,我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老板可以作证;17 号早上 8 点,我去地里帮我爸割玉米;17 号晚上 8 点,我在家看电视,看的是《西游记》;17 号晚上 10 点,我偷偷溜出去投毒……”

可当侦查员问他 “毒药是从哪里来的”“投毒时用的什么工具”“剩下的毒药在哪里” 时,郭庆文却开始回避,要么说 “记不清了”,要么说 “当时太紧张,没注意”,甚至还说 “毒药是在县城的小卖部买的,可我忘了是哪家”。

靳副处长觉得不对劲 —— 郭庆文对无关紧要的时间记得很清楚,可对关键的毒药来源和投毒工具却含糊其辞,这很反常。他决定对郭庆文进行测谎。

10 月 27 号上午,测谎专家来到奇台县公安局,给郭庆文做测谎。测谎仪的电极贴在郭庆文的胸口、手腕和手指上,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心率、血压和皮肤电阻。

“你是不是将毒鼠强投放到刘某某家的羊肉臊子和辣椒酱里?” 测谎专家问。

郭庆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屏幕上的心率曲线突然飙升,从每分钟 80 次一下子涨到了 130 次,皮肤电阻也剧烈波动。

“你是不是在撒谎?” 专家又问。

郭庆文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屏幕上的曲线乱得像一团麻。

测谎结果很明显:郭庆文在撒谎。他承认投毒是假的,或者说,他隐瞒了关键信息。

11 月初,郭庆文突然全面翻供,说之前的口供是 “被侦查员逼的”,自己根本没投毒,还说 “侦查员打我、骂我,我受不了,才编了瞎话”。当时负责审讯的预审员年轻,没经验,听到郭庆文翻供,还和他发生了争执,导致审讯工作陷入停滞。

专案组紧急开会,分析情况。靳副处长说:“郭庆文才 17 岁,虽然没犯罪前科,但很狡猾。他知道我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所以敢翻供。我们不能急,得调整策略 —— 一方面,换经验丰富的预审员,跟他慢慢磨,打心理战;另一方面,对他和郭永学采取技侦手段,监听他们的通话,观察他们的言行,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专案组调来了乌鲁木齐市公安局的资深预审员老周。老周今年 58 岁,干了 30 多年预审,什么样的嫌疑人都见过。他没有一上来就问投毒的事,而是跟郭庆文聊家常,聊他在兰州打工的经历,聊他的弟弟。

一开始,郭庆文很警惕,不怎么说话。可聊了几天,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跟老周说话。老周发现,郭庆文虽然表面强硬,但内心很脆弱,特别在乎他的弟弟。

同时,技侦部门也有了新发现 —— 他们监听到郭庆文在看守所里和前来探望的郭永学对话,郭庆文压低声音说:“爸,你听清楚,就是我投的毒,我完蛋了,你别跟他们说太多,不然你也会被牵扯进来。”

这句话被录了下来,成为了重要证据。

第二次测谎时,老周陪着郭庆文一起去。测谎专家问了 52 道题,从他的童年问到打工经历,再问到投毒案。每一道题,郭庆文的心理都有明显波动,特别是问到 “你投毒时用的什么工具”“你把剩下的毒药藏在哪里” 时,他的心率和皮肤电阻波动最大 —— 只有真正的投毒者,才会对这些细节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更重要的是,侦查员们发现,只要关掉录像,郭庆文就很放松,还会跟老周聊天,甚至抱怨 “拘留所的饭不好吃”;但只要打开录像,或者有人记录,他就立刻变得紧张,要么沉默,要么胡言乱语。这说明他知道自己的话会成为证据,所以在有记录的情况下,故意隐瞒真相。

这些线索让专案组更加确定,郭庆文就是投毒者,他一直在撒谎,试图掩盖真相。

与此同时,侦查员们还去调查了郭庆文和马某某、刘某某的关系。调查结果显示,郭庆文和马某某家确实有矛盾。

2001 年 9 月 22 号,郭庆文从兰州打工回家,听说父亲郭永学因为宅基地的事,被马某某父子殴打,还被马某某骂 “窝囊废”,郭庆文当时就火了,在村里的小卖部里扬言 “要让马某某全家死光,出这口气”。

而郭庆文和刘某某家的宿怨,比大家想象的更深。2000 年夏天,郭庆文因为家里没钱交电费,就偷偷拉了一根电线,从刘某某家的电表上偷电。刘某某发现后,没有私下跟他说,而是直接报了警,郭庆文被派出所拘留了 3 天,还罚了 500 块钱。从那以后,郭庆文就恨上了刘某某,觉得刘某某 “不给面子,故意让他丢人”。

2001 年春天,郭庆文的弟弟郭庆武在村里的操场上和刘某某的儿子刘建军打架,郭庆武被打哭了,回家告诉了郭庆文。郭庆文找到刘建军,想替弟弟出头,结果被刘建军骂了一句 “小偷,还好意思来”,郭庆文觉得更丢人了,当时就放狠话:“你等着,我早晚让你们家不好过!”

还有村民反映,17 号晚上 11 点左右,曾看到郭庆文打着手电筒,往马某某家的方向走,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当时村民以为他是去串门,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个塑料袋里很可能装着毒鼠强。

当这些证据和线索都摆在郭庆文面前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2002 年 1 月 18 号,在老周的耐心劝说下,郭庆文终于交代了自己的全部作案事实。

“我在兰州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工友,他说毒鼠强能毒老鼠,也能毒人,我就跟他要了几包,本来是想留着万一用得上。” 郭庆文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9 月份回家,听说我爸被马某某打了,我就想报复马某某,想给他家投毒,让他们难受。”

“10 月 17 号晚上 7 点半,我从家里拿了两包毒鼠强,放在裤兜里,又带上一副白色的线手套 —— 那是我妈织的,边缘是红色的,我怕留下指纹。我打着手电筒,往马某某家走,到了他家门口,发现他家的灯还亮着,院子里还有人说话,我不敢进去,就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关灯,我就想‘算了,等以后再找机会’。”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刘某某家,我看到他家的灯已经灭了,心里突然想起偷电被他抓、弟弟被他儿子打的事,越想越生气,就觉得‘凭什么他刘某某这么得意,我要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我绕到刘某某家的厨房窗户旁边,用刀子把塑料布划了一个洞,然后爬了进去。厨房很黑,我用手电筒照了照,看到碗柜里有一个搪瓷盆,里面是羊肉臊子,旁边还有一个陶瓷碗,装着辣椒酱。我打开毒鼠强的包装,把大半包撒进羊肉臊子里,剩下的小半包倒进辣椒酱里,又把另一包毒鼠强全部倒进辣椒酱里 —— 我想‘多撒点,让他死得快一点’。”

“做完这些,我赶紧爬窗户出来,跑到村东头的一条干渠旁边。我怕手套和毒鼠强的包装纸留下证据,就用火柴把包装纸烧了,把手套扔进了干渠里的一个石头缝里,然后偷偷回了家。我妈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去村口散步了’,她也没怀疑。”

“18 号早上,听说刘某某夫妇中毒了,刘某某死了,我心里有点害怕,但也有点解气。中午去刘家帮忙,看到他们煮臊子面,我知道面里有毒,就说‘肚子疼,没胃口’,没敢吃。后来看到那么多村民中毒,我才慌了,怕被抓住,就想逃跑……”

郭庆文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我没想到会害这么多人,我只是想报复马某某和刘某某,没想到会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根据郭庆文的交代,专案组立刻派人去村东头的干渠里寻找证据。干渠里全是石头和杂草,冬天的戈壁滩很冷,侦查员们踩着冰冷的石头,一点点地找,手都冻得通红。找了一下午,终于在一个隐蔽的石头缝里,找到了那副白色的线手套 —— 手套的边缘是红色的,和郭庆文描述的一模一样,手套上还残留着一点红色的痕迹,像是辣椒酱。在手套旁边,还找到了几片烧剩的报纸残片,上面隐约能看到 “毒鼠强” 三个字。

技术人员把手套和报纸残片带回公安厅化验。化验结果显示:手套上的红色痕迹,和刘某某家辣椒酱的成分完全一致;报纸残片上的毒鼠强,和刘某某家羊肉臊子、辣椒酱里的毒鼠强成分完全相同。

铁证如山,郭庆文再也无法抵赖。2002 年 3 月,郭庆文因投放危险物质罪,被昌吉回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昌吉回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 “1018 投毒案”。

法庭上,郭庆文穿着囚服,低着头,不敢看台下的受害者家属。刘建军坐在台下,看着郭庆文,眼里满是仇恨 。他的父亲没了,母亲还在医院里,至今还没完全康复,那些中毒的村民,有的落下了后遗症,经常头晕、抽搐,这一切都是郭庆文造成的。

当法官问郭庆文 “有没有什么要辩解的” 时,郭庆文抬起头,眼泪流了下来:“我对不起刘某某,对不起那些中毒的乡亲,对不起我的父母…… 我一时糊涂,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了错事,我愿意接受惩罚。”

2002 年 4 月,昌吉回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郭庆文因投放危险物质罪,造成 1 人死亡、45 人中毒的严重后果,犯罪情节恶劣,社会危害性极大,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注:根据 2001 年《刑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已满 16 周岁不满 18 周岁的未成年人犯罪,不适用死刑立即执行,故判处死缓)

判决下来后,郭庆文没有上诉。他被送到监狱服刑,开始了漫长的刑期。郭永学因为没有参与投毒,也没有包庇郭庆文的证据,被释放回家,但他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村民们都躲着他,觉得他教出了一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