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年 12 月 22 日的银川,冬天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天刚蒙蒙亮时,街上的积雪还没化透,车轮碾过路面会留下两道深色的辙印,很快又被飘落的碎雪覆盖。王俊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棉袄,棉袄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领口还沾着去年冬天的油渍。他从甘肃庆阳来银川快半个月了,揣在怀里的简历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边角处还沾着汗渍 —— 这半个月里,他跑遍了劳务市场和大街小巷的招工启事,却连一份临时工都没找到。
上午九点多,王俊走到了丽景街附近。这条街算不上繁华,路边大多是低矮的商铺,有卖五金的、修电动车的,还有几家挂着 “招工” 牌子的餐馆。他站在一家面馆门口,盯着玻璃窗上贴的 “招服务员,包吃住”,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进去 —— 前几天他去类似的餐馆应聘,老板嫌他年纪大(他今年已经 42 岁了),又没干过服务业,客气地把他打发走了。冷风顺着衣领灌进来,王俊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只剩下三块五毛钱,够买一个馒头当午饭。
大概十点左右,王俊突然觉得小腹一阵发紧,内急的感觉来得又急又猛。他环顾四周,这条街上全是商铺,门口连个公共卫生间的指示牌都没有。他赶紧往商铺后面走,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可后面要么是居民楼的院墙,要么是堆放杂物的巷子,根本没有能方便的地方。情急之下,他看到不远处有片树林 —— 那是丽景街旁的绿化带,冬天树叶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里面有条浅浅的沟渠,平时没什么人去。
王俊攥紧了拳头,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尿意,快步钻进了树林。脚下的落叶被踩得 “咯吱” 响,寒风穿过树枝,发出 “呜呜” 的声音。他往沟渠那边走,想着找个沟渠边的草丛,既能隐蔽,又不会弄脏裤子。可刚走到沟渠旁边,一个东西突然撞进了他的视线 —— 那是个豆绿色的行李箱,就放在沟渠边的枯草丛里,箱子立着放,滑轮陷在松软的泥土里。
王俊愣了一下。这树林里平时没人来,怎么会有个行李箱?他走近了些,发现箱子很新,牛津布的面料连个划痕都没有,滑轮上的塑料膜似乎都没完全撕掉,只是沾了点泥土。箱子的拉链拉得很严实,但因为里面塞得太满,箱体被撑得鼓鼓囊囊的,侧面的布料都绷紧了,好像再稍微用力,拉链就会崩开。
“谁把箱子放这儿了?” 王俊心里嘀咕着,内急的感觉竟然淡了些。他蹲下身,盯着箱子看 —— 箱子上没有贴托运标签,也没有任何能表明主人身份的东西。好奇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心头,他伸出手,手指碰到箱子的面料,冰凉的触感传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住了拉链头 —— 拉链是银色的,拉起来有点涩,他用了点力气,“刺啦” 一声,拉链被拉开了一道缝。
就在这一瞬间,王俊的呼吸突然停住了。
一道苍白的皮肤从缝隙里露出来,那是人的皮肤,而且看形状,像是一条腿。王俊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忘了呼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到头顶。他下意识地又拉了拉拉链,缝口更大了些 —— 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确实是一条人腿,穿着深色的裤子,裤脚卷着,脚踝处露出来,皮肤白得吓人。
“妈呀!” 王俊猛地往后一退,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撞到了一棵小树,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他根本顾不上疼。他的心脏 “砰砰” 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胃里一阵翻腾,刚才憋住的尿意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恐惧。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 —— 那是个二手的诺基亚,屏幕都裂了道缝,他按了好几次,才按对了 110 的号码。
“喂…… 喂!警察同志!” 王俊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我、我在丽景街的树林里…… 看到一个箱子,里面、里面好像有人!”
电话那头的民警让他保持冷静,问清了具体位置,说马上就到。王俊挂了电话,坐在地上,盯着那个行李箱,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想站起来离开,可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鼓胀的箱子,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啸的风声。
大概十五分钟后,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王俊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挥手。很快,两辆警车停在了树林外面,下来了七八个民警,其中几个人穿着深蓝色的警服,还有两个戴着白手套、背着勘察箱的技术人员。
“是你报的警?” 带头的民警走到王俊面前,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眼神很锐利,说话声音很沉稳。王俊点点头,指了指沟渠边的箱子:“就在那儿…… 我拉开一点拉链,看到了人腿。”
民警没再多问,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先拉警戒线,保护现场。” 两个年轻民警立刻拿出黄色的警戒线,绕着箱子周围拉了一圈,防止有人靠近。技术人员打开勘察箱,拿出相机、手电筒、卷尺等工具,小心翼翼地走到箱子旁边。
“箱子是豆绿色牛津布材质,带四个滑轮,看起来是全新的。” 一个技术人员一边观察一边说,另一个人拿着相机,从不同角度拍着照片,闪光灯在树林里亮起,显得格外刺眼。王俊站在警戒线外面,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还是一阵阵发紧。
为了方便勘察,两个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抬到了树林里的空地上 —— 那是片相对平整的土地,没有太多落叶。他们蹲下身,仔细检查了箱子的外部,发现滑轮上只有少量泥土,没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拉链上也只有王俊刚才留下的指纹(后来警方确认,王俊的指纹与案件无关)。
“准备打开箱子。” 带头的民警说。技术人员拿出镊子,小心地夹住拉链头,慢慢拉开 —— 拉链拉开的过程中,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随着拉链一点点拉开,箱子里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一个女人蜷缩在箱子里,身体被挤得变形,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
王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嘴,胃里又开始翻腾。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腿都软了。
法医很快赶到了现场 —— 他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手套,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箱子。他走到箱子旁边,蹲下身,仔细检查死者的尸表。他先用手摸了摸死者的颈部,又翻开死者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然后用体温计测量了尸温。
“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在 35 到 45 岁之间。” 法医一边检查一边说,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有点模糊,“尸温较低,尸僵已经形成,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 3 天左右。死因应该是机械性窒息 —— 你看这里。” 他指了指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压痕,额颈处和口鼻周围都有,应该是被人按压口鼻和颈部导致窒息死亡的。”
民警们围在旁边,认真听着法医的判断。带头的民警皱了皱眉:“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只是抛尸现场。你看,箱子是全新的,现场没有搏斗痕迹,死者身上的衣服也比较整齐,应该是在别的地方遇害后,被凶手装进箱子里运到这里抛尸的。”
法医点点头,继续检查死者的体貌特征:“死者化妆比较浓,眼影和口红都还在,不过有点花了。刘海两侧留着两缕长发,长度到下巴。还有,她的双眼皮不自然,切口很明显,应该是做过双眼皮手术,而且手术时间不算太长,切口还没完全恢复。”
民警们仔细记录着这些特征,同时开始检查箱子里的其他物品。死者穿着一件迷彩大衣,里面是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箱子里除了死者,还有一些其他物品:一件银色的男士外套,叠放在死者的腿边;一双黑色的皮革护膝,放在箱子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洗漱用品。
“这件外套看起来是男士的。” 一个民警拿起那件银色外套,仔细看了看,“尺码是 XL 的,材质是化纤的,上面有少量血迹 —— 应该是死者的血。” 他把外套放进了证物袋里,“从样式来看,这件外套不是死者的,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另一个民警拿起了那双黑色护膝 —— 护膝是皮革材质的,内侧有一层薄薄的毛绒,看起来很厚实,适合冬天穿。“这护膝有点奇怪。” 他皱了皱眉,“在咱们银川,冬天只有骑摩托车的人才会戴这种护膝,用来保暖。但这护膝没有明显的品牌标识,也看不出来是男士还是女士的 —— 你看,尺码是均码的,男女都能穿。”
民警们讨论起来:“这护膝有可能是死者的随身物品,凶手抛尸的时候一起放进箱子里了;也有可能是凶手的,抛尸时不小心遗留在箱子里的。”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们都需要先确定护膝的来源。后来警方调查发现,这款护膝产自河北,因为价格便宜(市场价大概 30 块钱一双)、保暖性好,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销售,销量很大,要想通过护膝追踪到凶手,难度很大,几乎是大海捞针。
接下来,民警们的目光落在了死者的耳朵上 —— 死者的右耳戴着一只金色的耳钉,耳钉的形状是 “K” 字形,看起来不是纯金的,应该是镀金的,上面有一些细小的划痕。但奇怪的是,死者的左耳也有耳洞,却没有戴耳钉。
“怎么只有一只耳钉?” 一个民警疑惑地说,“会不会是掉在箱子里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检查了箱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死者的衣服口袋、箱子的缝隙里,甚至把死者的衣服都轻轻翻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另一只耳钉。
“难道是掉在第一现场了?或者是凶手拿走了?” 带头的民警皱了皱眉,这个疑问暂时没有答案。
随后,民警们打开了那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套洗漱用品:一支白色的牙刷、一管小包装的牙膏(大概只用了一半)、一把塑料梳子,还有一块小香皂。这些洗漱用品的包装都很简单,看起来不是家用的大包装,反而像是小旅馆里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 牙刷的刷毛有点弯曲,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牙膏,梳子的齿缝里夹着几根长发(后来确认是死者的)。
“这些洗漱用品是死者的吗?还是别人丢弃在这里,刚好被凶手一起装进箱子里的?” 一个民警提出了疑问。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警方很快将洗漱用品送到了实验室进行 DNA 检测 —— 结果显示,牙刷上检测出了死者的 DNA,梳子上的头发也与死者的 DNA 一致。
“这说明,这些洗漱用品是死者用过的。” 带头的民警说,“死者应该是在银川的某个小旅馆住过,这些洗漱用品是旅馆提供的,她用过后放在了身边,结果被凶手一起装进了箱子。” 这个发现让警方看到了一丝希望 —— 如果能找到死者住过的旅馆,或许就能找到第一现场,甚至锁定凶手。
但眼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凶手是怎么把这个装满尸体的箱子运到这里的?
这个行李箱不算小,长大概 70 厘米,宽约 50 厘米,加上死者的体重,总重量大概有 60 公斤。这么重的箱子,凶手一个人搬运肯定很吃力,而且这里是树林,周围没有公路,汽车开不进来,凶手是怎么把箱子运到这里的?
民警们开始在现场周围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在距离箱子五六米远的地方,一个年轻民警发现了一组车轮印 —— 那是自行车的车轮印,印在松软的泥土上,因为冬天泥土有点冻硬,所以印子不算太深,但能清楚地看到轮胎的花纹(横纹花纹)。车轮印的旁边,还有一组清晰的足迹,尺码大概是 42 码,鞋底的花纹是格子状的,上面沾了些泥土。
“这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年轻民警兴奋地说,“凶手会不会是骑自行车把箱子运到这里的?”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警方决定做一个侦查实验。他们找来了一个和现场发现的行李箱一模一样的新箱子,又找了一个体重 60 公斤的志愿者(和死者的体重差不多),让志愿者躺在箱子里,模拟死者的状态。然后,他们找了一辆普通的自行车,让另一个志愿者骑着自行车,把箱子固定在自行车的后车架上,沿着现场的路线骑行 —— 也就是从树林外面的小路骑进树林,到抛尸地点附近。
“重点观察车轮印的宽度和深度。” 带头的民警说。实验开始后,志愿者骑着载有箱子的自行车,慢慢骑过树林里的泥土路,车轮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印子。民警们用卷尺仔细测量了这组车轮印:宽度约 40 毫米,深度约 35 毫米。
然后,他们又让志愿者骑着空自行车,沿着同样的路线骑行,测量空车留下的车轮印:宽度约 30 毫米,深度约 20 毫米。
“现场发现的车轮印,宽度是 30 毫米,深度是 20 毫米,和空车留下的车轮印一致。” 一个民警对比了数据后说,“这说明,现场的车轮印是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形成的,也就是说,凶手不是骑自行车把箱子运到这里的。”
这个结论让民警们有点失望 —— 原本以为能找到抛尸方式的线索,结果又断了。
整个现场勘察下来,警方掌握的线索其实并不多:一具身份不明的女尸,一件男士银色外套,一双黑色护膝,一只 K 字形金色耳钉,一套小旅馆的一次性洗漱用品,还有一组无关的自行车轮印。死者的身份无法确定,第一现场的位置不知道,凶手的抛尸方式也不明确 —— 这起无名抛尸案,一开始就陷入了困境。
案发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丽景街附近的居民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 “银川出现了连环杀手”,有人说 “死者是个大学生,被人绑架后杀害的”,还有人说 “抛尸的地方经常闹鬼,现在更不敢去了”。这些谣言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把这件事和几年前的其他案件联系起来,搞得人心惶惶。
网络上的传言更是离谱。有网友在微博和论坛上发帖,编造了 “凶手是个变态,已经杀了三个人”“警方已经锁定嫌疑人,但不敢公布” 等不实信息,这些帖子被大量转发,阅读量很快就超过了 10 万。
警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能再被动应对了,必须主动引导舆论。” 局里召开了紧急会议,局长说,“一方面要澄清谣言,避免引起恐慌;另一方面要发布协查通告,动员群众提供线索 —— 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死者的身份信息,只要确定了死者是谁,案子就好办多了。”
于是,警方决定通过官方渠道发布案件信息。他们先是在银川市公安局的警务微博上发布了协查通告,里面详细描述了死者的体貌特征(35-45 岁女性,双眼皮手术痕迹,右耳戴 K 字形金色耳钉,穿迷彩大衣和黑色牛仔裤),以及现场发现的关键物证(男士银色外套、黑色护膝、小旅馆一次性洗漱用品),并留下了举报电话,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随后,他们又在微信公众号、本地论坛等平台发布了同样的协查通告,还在丽景街附近的社区、商铺、菜市场等人流量大的地方张贴了纸质通告。通告里明确写着 “请勿传播不实信息,不信谣、不传谣”,同时承诺 “对提供有效线索的市民,将给予适当奖励”。
协查通告发布后,很快就引起了广泛关注。银川市公安局的警务微博上,这条通告的转发量很快就超过了 5000 次,评论量也有 3000 多条。很多市民在评论里留言,有的说 “会留意身边的可疑人员”,有的说 “如果看到符合特征的人,会立刻报警”,还有的市民提供了一些线索 —— 比如有人说 “前几天在北门汽车站看到过一个戴 K 字形耳钉的女人”,有人说 “自己店里卖过同款黑色护膝”。
民警们专门成立了线索筛选小组,负责整理和核实这些线索。他们坐在警局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一条一条地看市民提供的线索,把可疑的线索标记出来,然后分派给各个侦查小组去核实。
短短两天时间里,警方就收到了数十条线索,其中一条来自通讯公司的肖师傅,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肖师傅今年 50 岁,是银川一家通讯公司的维修员,负责丽景街附近的通讯设备维修。案发后的第二天,他看到了警方发布的协查通告,尤其是看到通告里描述的 “抛尸地点在丽景街绿化带” 时,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一件事。
“我那天加班到晚上 10 点,骑车回家的时候,刚好经过丽景街的绿化带。” 肖师傅在电话里对民警说,“当时天很黑,路上没什么人,我看到绿化带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开头是宁 A(银川的车牌号),后面的数字我没看清。那辆车的右后门是开着的,地上趴着一个女人,一动不动的,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民警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你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那个女人穿什么衣服?”
“应该是 12 月 19 号晚上吧 —— 我那天加完班,看了一眼手机,是 10 点 05 分。” 肖师傅回忆说,“那个女人穿的衣服有点暗,好像是深色的,具体是什么颜色我记不清了,因为当时光线太暗。我本来想停下来看看她是不是出事了,但又怕惹麻烦,就拍了张照片,然后赶紧骑车走了。”
“照片还在吗?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 民警问。
“在,在我手机里。” 肖师傅说。
当天下午,民警就赶到了肖师傅的工作单位。肖师傅拿出手机,打开了那张照片 —— 照片确实是在晚上拍的,光线很暗,画面有点模糊,但能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右后门开着,地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趴在地上。
民警们仔细研究了这张照片,发现肖师傅所说的地点,距离抛尸现场只有不到 500 米,而且时间(12 月 19 号)也与法医推断的 “死亡时间 3 天左右”(案发是 12 月 22 号,倒推 3 天就是 12 月 19 号左右)基本吻合。
“这辆车很可疑。” 带头的民警说,“赶紧查车牌号,找到车主。”
警方通过交通监控系统,很快查到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 —— 宁 A?XXXX(为保护隐私,此处隐去后四位),车主是银川本地的黄先生。当天晚上,民警就联系上了黄先生,让他到警局配合调查。
黄先生接到电话时很惊讶:“警察同志,我没做什么坏事啊,怎么要我去警局?”
到了警局后,黄先生看到那张照片,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哎呀,这是个误会!” 他赶紧解释,“那天晚上我和我女朋友去和朋友聚会,她喝了不少酒,我开车送她回家,经过丽景街的时候,她突然说要吐,我就把车停在路边,让她下车吐。她趴在地上吐了一会儿,缓了几分钟就上车了,我们之后就回家了,没别的事啊!”
民警们当然不会只听黄先生的一面之词,他们立刻核实了他的说法:首先,找到了黄先生当晚聚会的朋友,他们证实黄先生和他女朋友确实参加了聚会,而且他女朋友喝了很多酒;其次,找到了黄先生女朋友的家人,他们说当晚黄先生确实把女朋友送回了家,而且女朋友第二天还去医院检查了,因为醉酒引起了肠胃不适;最后,警方查看了黄先生家附近的监控,确认他当晚送女朋友回家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看来这确实是个巧合。” 民警们有点失望,但还是排除了黄先生与案件的关联。
截至 12 月 25 号(案发后的第三天),警方已经排查了五十多个嫌疑对象,包括肖师傅提供的黄先生、几个提供线索的市民提到的 “可疑人员”,还有一些与现场物证相关的人员(比如卖同款护膝的商家),但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死者的身份依然是个谜。案件似乎陷入了死胡同,民警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转机出现了。12 月 25 号下午,银川市公安局的举报电话响了,打来电话的是一家打印店的老板王师傅。
“警察同志,我看到你们发布的协查通告了,” 王师傅的声音有点激动,“我觉得你们说的那个死者,可能是我店里的一个顾客!”
民警们立刻精神起来:“您详细说说,那个顾客是什么样的?”
王师傅的打印店开在银川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店面不大,只有十几平米,门口挂着 “老王快印图文” 的红色招牌,已经开了十几年了,附近的居民都认识他。王师傅说,大概在 12 月 17 号上午,店里来了一个女顾客,这个顾客之前也来过两次,都是来做名片和印章的。
“她第一次来是 12 月 10 号,说要开个旅馆,需要做名片,上面要印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还有旅馆的地址(当时她还没确定地址,只写了‘银川市北门附近’)。” 王师傅回忆说,“第二次是 12 月 12 号,她来改名片的内容,把联系方式改了一个。第三次就是 17 号上午,她来做印章,说旅馆快开了,需要印章用来登记。”
让王师傅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女顾客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来店里,都戴着一副黑色的大框墨镜,即使在室内也不摘。“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室内光线又不亮,戴墨镜干嘛?” 王师傅说,“我问过她一次,她说眼睛不舒服,怕光。后来我趁她低头看名片样本的时候,从侧面看了一眼,发现她的眼睛上面有两道很明显的印子,像是刚做过双眼皮手术,切口还没长好,可能是怕别人看到,所以才戴墨镜遮着。”
民警们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 协查通告里提到,死者做过双眼皮手术,这和王师傅说的情况吻合。
“还有,” 王师傅继续说,“这个女顾客的右耳戴着一只金色的耳钉,形状像是个‘K’字,左耳没戴。我当时还问她,怎么只戴一只耳钉,她说另一只掉了,找不到了。这和你们通告里说的‘右耳戴 K 字形金色耳钉’也一样!”
“还有别的特征吗?比如她穿什么衣服?” 民警赶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