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役下贱?你吃的饭、穿的衣,哪样不是‘下贱’人做的?”
...
群情瞬间激愤!王秀才自知失言,吓得连连后退。
林牧之踏前一步,声如寒冰:“好一个‘惟有读书高’!敢问王秀才,狄人铁骑踏来时,是你手中圣贤书能退敌,还是我工坊弩箭能杀贼?百姓饥寒交迫时,是你口中仁义能充饥,还是我工坊粮食能活命?疫病横行时,是你笔下文章能治病,还是我工坊医药能救人?!”
他每问一句,王秀才便脸色白一分,周围百姓的怒火便高涨一分!
“尔等口中圣贤道,救不了寒川!尔等心中读书高,养不活百姓!”林牧之厉声道,“寒川要生存,要发展,需要的是能做事的人!能造利器保家卫国的人!能产粮食饱腹御寒的人!能研医药治病救人的人!而不是只会空谈道德、鄙视实务的腐儒!”
“说得好!”郑知远振臂高呼,“寒川能存至今,靠的是将士用命,工匠辛劳,农夫耕耘!不是几句酸文!”
百姓的情绪被彻底点燃,纷纷怒视王秀才一行人。
王秀才等人被驳得体无完肤,又被百姓怒视,吓得魂不附体,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皇甫嵩匆匆下车,见到眼前景象,眉头紧锁。他快步走到双方中间,沉声道:“诸位!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众人见是皇甫先生,稍稍安静下来。
皇甫嵩先对王秀才道:“王秀才,卫道之心可嘉,然言辞过激,易伤和气。林先生办学开坊,于寒川确有实绩,此乃有目共睹。”
他又转向林牧之,语重心长:“林先生,然则圣贤教化,关乎世道人心,亦不可轻废。新学旧道,或可求同存异,并行不悖?何必势同水火?”
他试图调和,但立场隐隐偏向传统。
林牧之却丝毫不让,淡然道:“皇甫先生,道非空谈,学贵实用。若圣学不能利国利民,要之何用?若新学能强国富民,为何要阻?寒川蒙学,教的亦是忠孝节义,然更重身体力行!忠于寒川,孝于父母,节于品行,义于乡邻!此便是寒川之道,实用之学!”
皇甫嵩一时语塞。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巡护队员飞马而来,不及下马便急声喊道:“报!二少爷!郑县尉!城西水力工坊引水渠发现大量可疑火药!有匪徒踪迹!疑似欲炸渠毁坊!”
“什么?!”全场哗然!
林牧之与郑知远脸色骤变!
王秀才等人也惊呆了。
林牧之目光瞬间冰冷如刀,猛地射向王秀才:“王秀才!尔等在此纠缠所谓道统,却不知歹人已欲毁我寒川根基!若水渠被炸,工坊瘫痪,狄人再来,尔等可能用圣贤书退敌?!可能用仁义道德修渠?!”
王秀才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摆手:“不...不关我事...”
“巡护队听令!”郑知远怒吼,“即刻封锁现场,搜捕匪徒!全城戒严!”
“是!”
林牧之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王秀才等人,对皇甫嵩冷冷道:“皇甫先生,可见到了?毁堤炸渠,此乃尔等所卫之‘道’?还是林某所倡之‘器’,在守护寒川?”
言罢,翻身上马,与郑知远疾驰而去。
皇甫嵩愣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惊慌失措的王秀才和愤怒的百姓,脸色青白交加,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一场精心策划的舌战围攻,竟以如此方式戛然而止。
而一场真正的危机,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