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蒸馏的烈酒被端来。林牧之接过,沉声道:“按住他!清创会很痛,但必须做!否则必死!”
他示意护工按住伤员,然后将烈酒直接浇在狰狞的伤口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猛然响起!伤员剧烈挣扎,眼珠几乎瞪出眼眶!酒精灼烧创口的剧痛,远超刀剑加身!
周围所有伤兵和护工都被这惨状吓得脸色发白,不忍直视。
林牧之面不改色,动作迅速,以酒冲洗掉大部分污物,看清创口,迅速进行简单的缝合止血(针线已用酒浸泡)。他的手法生疏却果断,勉强止住了大出血。
“ !”他毫不停歇,立刻转向下一个被箭矢贯穿肩膀的伤员。
同样流程。拔箭,烈酒冲洗,惨嚎声再次响起!然后敷上金疮药,包扎。
一个接一个。林牧之如同冰冷的机器,高效而残酷地处理着最危重的伤患。酒精清创带来的极致痛苦,换来的是更高的存活希望。
起初,伤兵们极度恐惧抗拒,但看到经过那“酷刑”般处理的同胞确实止血稳定下来,而未经处理或只简单包扎的伤员很快发炎高热后,他们开始默默接受。
“二少爷...是为了救我们...”
“忍一忍...总比烂死强...”
悲壮的气氛在营内弥漫。
苏婉清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泪水,飞快地记录着伤情和处理方式,调度物资,她的手在抖,却无比坚定。
皇甫嵩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林牧之那近乎冷酷的救治方式,看着那烈酒带来的恐怖痛苦和随之降低的死亡率,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深思。此法...虽酷烈,却有效!若推广于军旅...他不敢想象其价值!
整个伤兵营在林牧之的强行推动下,高速而残酷地运转起来。酒精的味道与血腥气、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而必要的生存交响。
......
城外的狄人并未给寒川太多喘息之机。
仅仅一个时辰后,凄厉的号角再次响起!第二波攻击,开始了!这次,狄人动用了更多的兵力,攻势更加凶猛!
城头再次陷入血战!
伤亡数字不断攀升,伤兵营人满为患。
酒精在快速消耗,纱布告急,甚至连烈酒都快不够用了!
“二少爷!酒精快没了!”一名护工焦急地报告。
林牧之刚缝合好一个伤口,满手是血,头也不抬:“工坊还有多少存货?全部运来!制药坊停止一切其他生产,全力蒸馏烈酒!浓度越高越好!”
“是!”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狄人发动了三次猛攻,皆被寒川军民用血与火击退。城下狄人尸积如山,但守军的伤亡同样惨重,疲惫到了极点。
夜色降临,狄人终于暂时退去,城外燃起连绵篝火,如同嗜血的狼群眼睛。
寒川城,如同一个遍体鳞伤却死不倒下的巨人,在血色夕阳中喘息着。
林牧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伤兵营。他身上的青衫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
郑知远拖着一条被流矢擦伤的胳膊走来,声音沙哑:“顶住了...今天顶住了...但弟兄们伤亡太大了...狄人明天肯定会更狠...”
林牧之望向城外连绵的篝火,缓缓道:“伤亡会更大,但我们必须顶住。伤兵营...会尽力救回每一个能救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异样:“而且...狄人不会永远这么肆无忌惮。”
郑知远一怔:“牧之,你...”
林牧之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危险的光芒。
酒精清创的痛苦,是为了活下去。
而有些痛苦,必须让敌人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