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寒川依旧凶多吉少。
必须要有一种武器,能在中近距离,对敌军造成持续有效的杀伤,弥补陷阱之后的火力空窗!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火铳!
母亲笔记中那几张关于火绳枪的原始图纸!
虽然简陋,但其基本原理已然具备。结合高炉新炼出的精铁和赵铁柱的技艺,或许……能赶制出几支雏形?
哪怕只有几支,其轰鸣与烟雾带来的心理震慑,以及中近距离的杀伤力,也足以改变战局!
但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一旦提出,必然引来巨大质疑。尤其是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关头。
赌,还是不赌?
林牧之的指尖再次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掐进冰冷的垛口砖石之中。
他目光扫过城下越来越近的马贼,扫过城头一张张惶恐却充满求生欲的脸,最后落在身旁神色凝重、全神贯注观察敌情的郑知远身上。
赌!
必须赌一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因紧张和虚弱而加速的心跳,靠近郑知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说道:
“郑县尉,我有一个想法,或可大幅增强我军近程杀伤,震慑敌胆。但需要赵铁柱立刻停下手头所有工作,全力赶制!”
郑知远霍然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此刻?停造枪头?林公子,军中无戏言!”
“绝非戏言!”林牧之眼神锐利,语气斩钉截铁,“此物若成,可抵数十精兵!请县尉信我这一次!”
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郑知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城下马贼的呼啸声越来越近,时间每流逝一秒,压力便增大一分。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是相信这少年惊世骇俗的想法,赌上宝贵的备战时间?还是求稳,按部就班?
短短一息之间,郑知远脑中闪过林牧之出现以来创造的种种奇迹——弩机改进、高炉炼铁、粪土变肥、盐净疫消……
终于,他猛地一咬牙!
“好!需要何人?何物?”
“赵铁柱及其全部学徒!高炉精铁!还有……”林牧之快速地从怀中取出那几张泛黄的、绘有火铳结构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角,只让郑知远看到那复杂的结构,“按此图打造!需绝对保密!”
那从未见过的精密结构,让郑知远这老兵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看不懂全部,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超越时代的杀戮艺术!
“来人!”他不再犹豫,低声唤来一名亲信,“立刻带赵铁柱及其所有学徒,携带最好精铁,至城门楼下的藏兵洞!听候林公子指令!不得有误!不得外传!”
“是!”亲兵虽疑惑,但毫不迟疑,领命而去。
林牧之将图纸紧紧攥回手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图纸,是他最后的底牌,是藏于绝境中的锋芒!
能否毕其功于一役,就在此一举!
他最后望了一眼城下越来越近的马贼洪流,转身,在兵卒护卫下,快步走下城头,奔向那阴暗却可能孕育着胜利的藏兵洞。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疯狂制造,即将开始。
寒川的命运,系于这薄薄的几张图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