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轻轻握住他的手:“我明白。”
秦烈焰望着窗外,目光悠远:“我只想问问陛下,若国不容家,家何以自处?”
这个问题,让三人都陷入沉思。
夜幕降临时,马车停在一处荒废的茶寮过夜。秦烈焰在四周布下警戒,沈青棠给辛平喂过米糊,孩子很快在母亲怀中睡去。
辛诚就着月光写下日记:
“举家北上,埋《无逸》于枣树下。
闻童谣龙炮响,儿唤娘,心恻然。
烈焰藏故乡土,青棠怀三月身孕。
此去不为抗旨,但求守护小家,叩问家国难两全时,当何以自处。”
写到这里,他抬头望向北方。星光黯淡,远山如墨,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艰险。
秦烈焰巡夜回来,在他身旁坐下:“你说,我们真能找到答案吗?”
辛诚合上日记,轻声道:“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同行。”
这句话让秦烈焰怔了怔,随即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次日,马车继续北行。官道上往来的军队越来越多,时常能看见运送龙炮组件的车队。每当这时,辛平总会不安地啼哭,唯有沈青棠哼起江南小调,才能让孩子渐渐平静。
“连孩童都感知得到杀气。”沈青棠忧心忡忡。
辛诚望着窗外络绎不绝的兵车,忽然想起陈潇当年的话:“这世道,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而今,他们不仅没有避开,反而正在主动走向风暴的中心。
七日后,马车驶出山海关。关外风声呼啸,已能闻到草原特有的气息。秦烈焰深深吸气,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彩。
“再往北,就是阿古娜的领地了。”她轻声道。
辛诚将睡着的辛平交给沈青棠,与秦烈焰一同站在车辕上。北风猎猎,吹得衣袂翻飞。
“无论前路如何,”他望着苍茫的草原,“我们同去同归。”
秦烈焰重重点头,手按在刀柄上。那颗狼牙在风中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故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