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牡丹开得正盛时,叶天和任盈盈住进了城南的一家客栈。客栈后院有片空置的场地,墙角堆着些废弃的兵器,倒成了天然的练功之处。
叶天此刻正站在院中,手里握着柄普通的铁剑,剑尖斜指地面。任盈盈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指尖转着那枚“灵蛇”剑穗,银铃偶尔轻响一声,打破院中的寂静。
“‘紫霞功’的运气法门,你再试一次。”任盈盈开口,目光落在他绷紧的后背上,“上次你岔了气,是因为丹田的内劲没沉住,急于往上提反而乱了经脉。”
叶天深吸一口气,依言凝神静气。丹田处的暖流缓缓升起,顺着经脉往手臂游走,所过之处带着细微的麻痒。这是他从华山带出来的基础心法,过去练得也算扎实,可自从后背受了伤,内劲总有些滞涩,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沉肩,坠肘。”任盈盈忽然起身,走到他身后,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肩胛骨上,“这里太僵,内劲过不去。想象你在水里划剑,手臂要跟着水流走,不是硬扛。”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恰好点在旧伤的边缘。叶天心里一跳,内劲险些又乱了,连忙稳住心神,按照她的说法放松肩膀。果然,那股暖流顺畅了许多,沿着手臂直达剑尖,铁剑微微震颤,带起一阵风,吹得地上的花瓣打了个旋。
“有点样子了。”任盈盈退回廊下,嘴角噙着点笑意,“但比起你师父当年,还差得远。岳掌门练‘紫霞功’时,剑尖能让飘落的花瓣停在半空,既不刺破,也不落地。”
叶天收剑而立,额角渗出细汗:“那得练多少年?”
“至少十年。”任盈盈拿起自己的“灵蛇”剑,手腕轻抖,剑光如练,瞬间将飘落的一朵牡丹花瓣劈成两半,切口齐整如裁,“但你底子好,又经历过生死搏杀,内劲里带着股狠劲,只要方法对,未必不能更快。”
她说着,忽然剑招一变,剑尖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划出痕迹,竟是“华山剑法”里的“苍松迎客”。只是她的起手式比剑谱上的更灵动,手腕翻转间,仿佛真有松针簌簌落下。
“你看这里,”她停下动作,剑尖指着石板上的刻痕,“普通的‘苍松迎客’讲究刚猛,意在防守。但如果你在转身时加半分内劲,让剑尖带着旋劲,就能在防守时藏着反击的后招,像这样……”
她手腕一拧,剑身在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刻痕忽然拐了个弯,像条突然回头的蛇。
叶天看得眼睛发亮。他过去练剑,总按剑谱上的招式生搬硬套,从未想过还能这样变化。“这是……你自己创的?”
“是令狐师兄教的。”任盈盈收剑回鞘,银铃轻响,“他说剑法就像水流,遇到石头就得绕着走,死磕硬碰,只会把自己撞碎。”她看着叶天,“你后背的伤影响了内劲运转,硬练刚猛的招式反而伤身,不如试试在巧劲上多下功夫。”
接下来的几日,叶天便按任盈盈说的,舍弃了过去偏重力量的练法,转而琢磨招式里的巧劲。有时对着花瓣练精准,有时对着风中的柳条练应变,内劲在经脉里流转的感觉也越来越顺畅,后背的隐痛竟渐渐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