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落在帐篷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楚天蹲在篝火旁,用雪水给花梦瑶清洗手臂上的擦伤。她的袖口被划开道口子,露出泛着青紫的淤痕——是方才玄黄的护法用锁魂链抽的。
“疼吗?”他抬头,见她正盯着自己发顶的银簪出神。
花梦瑶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支簪子:“雪无情留下的。”她声音很轻,“她走前说,这簪子能引动轮回镜的力量……原来不是护身符,是钥匙。”
楚天动作顿了顿。他想起昨夜混战时,花梦瑶用这簪子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轮回镜碎片上,竟短暂压制了玄黄的幽冥咒。原来雪无情早将后手埋在这里。
“在想什么?”花梦瑶抬头,眼底有未褪的血色,“玄黄跑了?”
“跑了。”楚天将干净的布条缠在她伤口上,“带着他的人,还有半块青铜令。”他从怀里掏出那枚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玄”字,边缘沾着黑血,“这是太玄门的核心信物,他不可能轻易丢弃。”
帐篷门帘被掀开。风清雪裹着寒气进来,手里提着个布包:“周叔醒了。”
楚天站起身。雪国老人们缩在帐篷角落,周叔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脸上的刀疤被火光照得发红。
“楚公子。”他声音沙哑,“玄黄临走前说了句话。”
“说什么?”
“他说……”周叔咳了两声,“‘告诉楚天,长生印在他手里,他等着看九荒跪着求长生’。”
帐篷里瞬间安静。
花梦瑶的手指攥紧被角。她想起雪无情临终前的信:“长生印是玄黄的命门,也是他的催命符。”原来玄黄早将两人命运绑死——他要的不是赢,是看他们挣扎着走向毁灭。
“他还说……”周叔的目光扫过花梦瑶,“‘那姑娘是轮回镜的器灵,你家公子护不住她’。”
楚天的拳甲捏得咔咔响。他走到周叔面前,压低声音:“告诉雪国遗民,收拾东西跟我走。玄黄不会放过这里。”
“去哪?”
“雪神峰。”楚天望向帐外白茫的雪山,“那里有雪魄莲的残魂,或许能彻底净化她身上的咒。”
花梦瑶突然开口:“我能感应到。”她握住楚天的手,“轮回镜的碎片在发烫,它在指路。”
三人收拾好营地时,天已擦黑。雪国遗民们背着简单的行李,跟在楚天身后。周叔走在最前面,拐杖敲在雪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楚公子,我们信你。”
楚天没回头。他背着花梦瑶,焚天剑斜挎在腰间,雪魄莲的残魂在他掌心发烫,像团不肯熄灭的火。
雪神峰比昨日更冷。
楚天踩着冰阶往上,花梦瑶趴在他背上,呼吸拂过他耳后:“快到了……我能感觉到莲花的气息。”
他们在冰瀑前停下。昨日劈开的冰瀑已重新凝结,水流在冰下轰鸣,像头被困的野兽。
“进去。”楚天握紧焚天剑,剑刃劈开冰面。
水浪涌出,裹着他们冲进冰窟。楚天点燃火折子,光照亮洞顶垂落的冰锥,也照亮了洞底的石台——雪魄莲的残魂正浮在石台上,比昨日更黯淡。
“它在衰竭。”花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玄黄的咒在吞噬它。”
楚天将手掌按在石台上。破界血脉的金芒涌出,顺着石纹蔓延,像给雪魄莲注入生机。残魂慢慢亮起来,化作一团光雾,钻进花梦瑶眉心。
花梦瑶浑身剧震。她抱着楚天的脖子,指甲掐进他后颈:“疼……好多画面……”
“坚持住。”楚天轻拍她后背,“我在。”
记忆如潮水倒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