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依旧徒劳,甚至因为猴老三的狂乱动作和黑丝的狂暴舞动,被腐蚀消解的速度更快了。
而另一边,牧尘胸口的神树心碎片,在向福贵死亡、鲜血飞溅的刹那,光芒剧烈地明灭了一下, 仿佛遭受了某种冲击。
那纯净的绿光明显暗淡、退缩了一圈,虽然它仍在顽强地亮着,守护着牧尘和李国强,但覆盖的范围和对黑丝的压制力,明显减弱了!
“沙沙沙——!!!”
仿佛呼应着猴老三的狂暴和神树心光芒的减弱,巷道深处,那退去的虫潮“沙沙”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涌起,而且更加密集、更加逼近!
它们不再被母皇的意志刻意约束去攻击特定目标,而是被猴老三此刻散发出的、混乱而强大的邪气所吸引,开始无差别地涌向这个区域!
李国强瞳孔骤缩。 他知道,完了!脆弱的平衡被陈明那愚蠢而残忍的一枪彻底打破!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因血而狂、可能比之前更危险、且完全无法预测的怪物,加上重新席卷而来的虫潮!
“尘娃!跟我走!”李国强当机立断,不再试图对抗或与陈明他们纠缠, 一把抓住还在呆呆看着向福贵尸体、泪流满面的牧尘的手腕,用尽全力,拖着他向巷道另一端、远离猴老三和虫潮主力的方向狂奔!
手里孩子的手腕细得惊人,冰凉,还在不住发抖。牧尘脸上眼泪混着汗水和血污,眼神空茫茫的,像是魂儿都被刚才那血腥的一幕抽走了。
李国强心里揪得发疼。他办案十几年,见过各种惨状,但让一个孩子直面这种至亲相残的炼狱,还是让他感到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和酸楚。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那碎片究竟是什么?那些虫子为什么怕你?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低吼:“跟紧我!”
有些真相,像深水炸弹。现在去捞,别说这孩子,可能连这摇摇欲坠的矿洞,都得一起炸上天。他是警察,但他首先得让活着的人,先活着出去。
那里或许也是绝路,但至少暂时远离了最直接的死亡威胁!
陈明见状,也顾不上什么财宝、什么恩怨了, 保命要紧!他朝着李国强和牧尘逃跑的方向,连滚爬带地追了上去, 两个手下更是屁滚尿流地紧随其后。
而他们身后——
猴老三(或者说,疯狂的“猴三”) 并没有立刻追击。他站在原地,仰着头,喉咙里发出断续的、痛苦的、又像是极度快意的嚎叫。
黑丝在他身上狂舞,胸口的星辉石红光妖艳欲滴,向福贵的鲜血正慢慢渗入石头的纹理,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虫潮在他周围涌动、堆积,却暂时不敢过于靠近他周身那狂暴的邪气。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燃烧着混乱与暴戾幽绿火焰的“眼睛”, 先是看了看地上向福贵的尸体,然后猛地抬起,死死锁定了李国强、牧尘、陈明等人逃跑的方向。
接着,他迈开了脚步。
不再是狂奔,而是一种沉重、稳定、带着猫捉老鼠般残酷意味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汹涌的虫潮,如同他忠诚的黑色军队,“沙沙”地簇拥在他周围,一同向前漫涌。
黑暗的矿洞巷道,变成了一条通往未知绝境的死亡走廊。前方是茫然的逃亡,后方是步步紧逼的、融合了疯狂与怨毒的索命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