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一夜未眠。
他坐在议事厅,手里拿着卷宗,目光却空洞地落在窗外那棵老树上。
文潇走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将怀中的公文放在桌上。
“还没缓过来?”
卓翼宸回神,耳廓不受控制地升温。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往常一样:“什么缓过来?今日还有几桩公务要处理。”
“是吗?”文潇拉开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倒觉得,你现在最该处理的,是你自己,还有今晚望月楼的宴请。”
提到宴请,卓翼宸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去。”
“为何?”文潇挑眉,“崇武营统帅亲自下的请柬,缉妖司统领无故缺席,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传闲话,说我们两司不合?”
卓翼宸嘴唇紧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况且,”文潇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你不去,怎么知道她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不去,不会知道。
可若是去了,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怕自己听到的答案不是他想听的,更怕自己听到的答案正是他想听的。
最终——
“……我去换身衣服。”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议事厅,背影里带着几分奔赴刑场般的悲壮。
文潇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低低地笑出了声。
都特地去换衣服了,还说不想去。
酉时,望月楼。
天都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今夜被整个包了下来。
楼外被崇武营清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条长街都纳入了戒严范围。